“少在我面前拍马屁,”黄顺笑道,“我还不知道,成都城内藏龙卧虎,只是人人懂得避祸,不愿牵扯进你跟魏延那堆破事里面。这事,连皇上都不愿意管你们,这才把我提溜出来。也就是我,初来乍到,要基础没基础,要人脉没人脉,只要硬着头皮走一趟。今天,我就是来应景来了。你有什么话,尽管跟我说,我不过是个传话的,决策另有他人,我做不了主。”
李严笑道:“这话要是别人说出来我信,成都城内,天子脚下,谁敢妄言自己是决策者。但来者是黄顺,这话就不适用了。谁不知黄顺的能量,跟皇帝都可以称兄道弟,你既然出面,谁能指挥的动你?客套话别多说了,咱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话吧。”
黄顺说道:“那好,那我就说了。这次南中平叛,孔明不过作为赵统的军师前去,你们就沿途设置了诸多障碍,连赵统的面子都不给,这是怎么回事?跟你刚才接待我的热情,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呀。”
李严一愣,没想到黄顺先提这个,只好说道:“有些事情,鄙人也是人在官场,身不由己。但我相信,就路上那点障碍,还难不住孔明兄。”
“能否难住是我们的事,你设置障碍是你的事。我知道,你这么做,背后有整个江州士层。我就不明白,江州与荆州,就如此水火不容吗?要是那样,你直接拿出手上的刘备遗诏,岂不是更省事?”
李严一惊,问道:“你何以得知?”
黄顺轻轻一笑,说道:“遗诏是针对我们荆州,我们六姓的,我能不知道吗?此前我在荆州,咱们隔着千山万水,也就罢了。现在我来到成都,自然是新账旧账一起算,咱们也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了。你说是不是?”
李严连连点头,说道:“是,是。”
二人来到李严的书屋坐定,李严叹了口气,先说道:“就我个人来讲,我跟荆州,跟孔明,跟你黄顺,没有任何仇怨,我们之间所有的矛盾,都是公事公办。我女儿李晴,一直倾心于你,跟我说过多次非你不嫁,咱们的关系,再怎么远,也远不到哪里去。只是形势如此,要我不做这些事,各方面很难过去。”
黄顺说道:“不是很难过去,是你自己希望继续往上爬,成为蜀汉朝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吧?当然,有此远大理想没有错。但你碍着我们六姓的路了。此前,六姓在朝廷的主持人,一向是孔明,孔明为人宽厚,对别人对他的攻击,他顾全大局,一般就忍下了。但我不同。现在我是蜀汉的武威侯,地位尚在孔明之上。身在其位,自然要谋其事,我首先要做的,就是为整个六姓,整个荆州士层谋利,不可能再任由旁人欺负。这两天我一直在琢磨,找几个人出来,狠狠修理一番,杀鸡儆猴。没想到就出了将军与魏延这桩事。现在,皇上委托我代为处理,我就想着,此事或许可以成为一个切入点。只是无论是魏延还是你李严,都与我六姓不睦。要一棍子全打死,不现实不说,因此树敌太多,也非我愿。所以,这究竟拉谁还是打谁,我现在仍然在踌躇。
我可以跟你这么说,这话,我没跟魏延讲。我是看在李晴的面子上,跟你讲这句掏心窝子的话。接下来怎么做,就看你了。”
李严愣了一下,说道:“恕我直言,你刚来成都,就要一下得罪汉中实力和江州集团,恐非上策。”
黄顺长笑一声,说道:“这话说的好奇怪,好像是我上赶着要欺负你们似得。明明是你们欺负我们在先,我们不过正当防卫罢了。难道还是说,你认为,只有你们欺负我们的份,我们却没资格反击你们?”
李严说道:“不是那个意思。我刚才说的话是好意。如果三少会错意,那就当我没说。”
黄顺摇头道:“看来你们是习惯了跟孔明打交道,习惯了高高在上。也罢,有句话说的好,战场上拿不回来的东西,别想在谈判桌上拿到。要想让你们尊重我们六姓,还得靠硬实力。告辞。”
说完,黄顺起身便走,李严连忙拦住,“你这次来,不会就是来给我下最后通牒的吧?”
黄顺摇头道:“我来的目的,是打探你们各方的态度的。现在态度已经打探出来了,我就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
李严老脸一红,说道:“三少可否给我半天时间,我亲自去府上拜访。就半天!”
黄顺看了看李严,慢慢点头,“好吧,我等你半天。”
黄顺从李严府出来,心里暗自感叹:对待魏延和李严,就得用不同的办法。魏延此前在成都遭受过挫折,懂得联合的重要性。而李严,却一直顺风顺水,一直处于优势地位,要让他们退让,接受合作,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只有先把重话撂出来,敲打敲打李严,让李严认识到面对魏延和黄顺联手的可怕后果,李严才会做出一定让步。
黄顺虽然说得铿锵有力,但黄顺自己清楚,这里是成都,不可能由着自己乱来。对黄顺很具诱惑力的一招便是,暗中帮助魏延,吃掉李严派出的七千近卫军。但要是真这么做了,那可就是捅了马蜂窝,黄顺要想在成都立足,那可就难了。
为了以后的路好走,只有恩威并施,先稳住那几个大佬,然后再挑几个小鱼小虾整治一下示众。等孔明回朝重新担任丞相,大局就算稳了。有孔明坐镇,朝廷这边再无问题,黄顺就可以腾出手来,解决江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