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后方再无追兵,墨昆这才停下来,看着一众跟着自己,灰溜溜如丧家之犬的手下。来时六百骑兵,现在却死伤过半,活着的如惊弓之鸟,威风扫地。墨昆仿佛吃了几百只苍蝇,从里到外的恶心难受。
跟着自己跨过玉门关的是些什么人?那可是墨氏多年来苦心培育的精干,是墨氏重返中原的基干力量。每个人,都身具相当武功,普通大汉,十个八个根本近不了身。
他们虽然人数不多,只有六百人,但墨昆相信,这六百人,放在战场上,完全可以以一敌十!对付普通家丁这般不入流的力量,更是杀鸡用牛刀,己方出现伤亡就算失败。
所以,墨昆的孤傲自负不是没有理由,他确实有这个底气。有这六百人在,墨昆相信,除非是被几千曹操的虎豹骑团团围住,否则,战场之上,没人是他的对手。
就算如此强大,墨昆对付黄顺,自认还是足够的谨慎和小心。黄顺统共不过二百人,墨昆为了减少己方损失,还是想方设法的让黄顺分兵,去掉一半力量。
然而,就这剩下的一半人,在战场之上,却仍然把墨昆按在地上狂揍!这太让墨昆难以接受了:一个襄阳普通的世族支配的战力,竟然比有着几百年底蕴和家底的墨氏能够拿出手的战力更为强大!这可能吗?这是老天在跟墨昆开玩笑吗?
墨氏的强大,已经在与大汉朝廷几百年的厮杀中得到足够的证明。大汉朝廷尚且奈何不了墨氏,区区一个小世家的几百家丁,却崩下了墨氏几百颗钢牙。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墨昆欲哭无泪,摆在眼前的这个铁的事实,墨昆直到现在仍无法接受。幸好这个事实是发生在墨昆眼皮子底下,是他亲身经历,亲眼目睹的。否则,任何人跟他说,他都不会相信,定会将领兵统领先宰了再说。
与墨昆一样,来到中原后,处处自觉高人一等的兼、爱、非、攻四大天柱,也处在崩溃的边缘。心中那个墨氏不可战胜的图腾,已经开始动摇。那是他们的精神支柱,是支撑他们努力奋斗的精神源泉。
必须做点什么,重塑心中那个高高在上的图腾,否则,被击垮的信心,再难恢复。一个军人,一旦失去了信心,就等于失去了性命。
“矩子,我要求单独行动,刺杀黄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墨爱瞪着血红的眼睛,杀气腾腾的对着墨昆喊。
墨昆猛一摇头,拒绝道:“你疯了?经过这次战斗,那个黄顺身边,防备只会更严密。你去就是送死!”
“那我们总得做些什么,不然,我会憋疯的!”墨爱有些歇斯底里的大吼。
“矩子,手下认为,此时发动刺杀,正是最好的时机。”骆信冷静的说道。
在一众手下中,骆信武功最弱,但头脑最为好使,也最为沉稳。此时,也只有他,还能保持冷静,准确的判断敌我双方力量消长,寻找敌人的致命破绽,给予最后一击。
“喔?此话怎讲?”墨昆很重视骆信的意见,郑重问道。
骆信回道:“那个黄顺,显然是个极其重视自身防守的人。今天我们遇上的黄氏骑兵,那铠甲简直就是铁板,连座下战马都有厚厚的战甲覆盖,几乎没有破绽可寻。
与这样的对手正面硬拼,我们显然拼不过,徒损人手。与黄顺相比,我们每个人,都经历了几年的特训和选拔,个个是宝贝。而黄顺的骑兵,只消人高马大的普通士兵,就可以。与他们不要说一换一,就是一换十,我们也换不起。
今天,我们没有料到那个黄顺如此变态,不但自己防护的严密,连他的手下,也个个裹上龟壳。不知敌情变化便贸然动兵,我们犯了兵家大忌,有此大败,情理之中。
但失败乃成功之母,于失败中寻找胜机,方是智者所为。那个黄顺,今天以近乎零损伤的代价,吃掉我们几百人。此时想必异常得意。
他们大战一场,需要休息。若我所料不差,他们今天不会开拔,还会在原地安歇。晚上还会大肆庆祝。如此一来,我们便有机会了。”
墨爱眼前一亮,跃起道:“今夜的防守,定会比往日松垮许多!就让我去,割了黄顺的脑袋,来祭奠战亡兄弟的英灵。”
墨昆显然被说动了,这确实是个难以拒绝的诱惑。此时的黄顺,已然从不入流的小人物,变成为墨昆心中的头号大敌。若能出动刺客解决掉这个心腹大患,最好不过。
“墨爱,你挑两个得力助手一起去。若急切下不得手,就放弃退回,不能硬来。”墨昆终于下了决心,同意了墨爱的刺杀要求。
“矩子放心。被我盯上的猎物,还没有一个溜掉过。”墨爱自信的笑笑,离开做准备去了。
墨昆凄楚的看着一众手下,三三俩俩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着什么,神色惊恐,不由的悲上心头,扬天一阵嘶吼:“我不服——”
不但墨昆没想到会是如此结果,祖渊同样没有想到。战斗刚开始,当他来到前线,发现发动攻击的是墨氏压箱底的死鬼后,立马就意识到不妙。
死鬼是墨氏于墨卫中十里挑一选拔出来,经过特殊训练,执行特殊任务的力量。以“死鬼”命名,意味着一旦成为死鬼,就成为“死人”。只有活着完成任务,才可以脱离死籍,并且从此不再执行任务,也不再受墨氏门规约束,从而成为墨氏中高高在上,却又逍遥自由的存在。
死鬼的存在,在墨氏中是极高的机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