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殇的忽然出现并没有让孔谭溪十分惊讶,似乎在他的字典里压根儿就没有“惊讶”二字,也或许是他看淡了一切,自然也就处事不惊了。
“既然是有过一面之缘,那便是朋友,外面的朋友请进来吧!”孔谭溪笑道。
古殇的身影随即踏步进入破庙之中,他的目光从四处的残垣断壁中收回,轻笑道:“朋友好豁达的性子,以天为床,地为被,也能乐在其中,当真是让人敬佩啊!”
“惭愧,惭愧,实在是人生不得意,如今也只得腆着脸来佛祖这里借宿一宿。”孔谭溪慵懒的动作并没有因为古殇的到来而收敛半分,待古殇进入破庙之中,反倒是重新在稻草上侧卧着,露出破旧长衫下满是污垢,也不知有多久未洗过的百褶胸脯。
不过古殇并不介意,反而认为这是一种真性情的表现。
孔谭溪似乎对古殇的来意并不感兴趣,一直没有询问古殇出现的缘由,两人只是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倒像是一对重逢的老友。
两人聊了一阵,彼此熟悉了几分,也互相知晓了名讳,当然,古殇用的还是化名“邪公子!”
古殇忽然揭开话题,“孔兄,之前听你高谈阔论,当真是令人振聋发聩,现在四下无人,孔兄可否赐教一二,在下定当洗耳恭听。”
“呵呵,不过是瞎说了几句而已!”孔谭溪挪了挪身子,微闭上了双目。
“孔兄是在防范我?”
“这从何说起?”孔谭溪向着古殇望了过来。
古殇道:“之前孔兄对着农民茶客尚且愿意一吐为快,殊不知他们多半难懂孔兄高见,现在在下不才,愿做孔兄知音,孔兄怎么反倒缄口不言了?这,难道不是在防范于我吗?”
孔谭溪叹息道:“不是不愿意讲,只是讲与你听,又有什么用呢?”
“那孔兄觉得讲给谁听是有用的呢?”
“古殇王本人!”孔谭溪直言道。
古殇怔了怔,笑道:“反正闲着无事,那就请孔兄给我讲一讲吧!”
孔谭溪并没有意识到古殇话语间的措辞问题,想了想,笑道:“也罢,之前说的倒是不算尽兴,便再一吐为快吧!”
“现在华夏的变法改革,老实说,长期来看,利大于弊,但短期来讲,弊大于利也。”
孔谭溪的眸子明亮,就连慵懒的神情也尽数收敛,咕噜一下爬坐起来,言辞之间,不觉慷慨激昂。
古殇轻笑,“怎么讲?”
孔谭溪道:“华夏改革的成功,必须有一个大的前提,国家稳定,可以抵挡住外乱。在这个前提之下,若是华夏变法改革长期以往,定然可以让华夏日新月异,渐渐超过周边王朝,乃至追赶上皇朝帝朝的脚步,所以说,从长期来讲,华夏的改革利大于弊。”
“那短期为何就弊大于利么呢?”
孔谭溪不假思索道:“道理同样简单,华夏改革,一是革物,二是革心,革物好说,近期以来我瞧的明白,一切以民生为主,百姓在其中收到恩惠,自然是感恩戴德。
只是,二是革心,便有艰难:一者,如同我之前在茶棚所讲,我华夏的改革,必定触及周边王朝利益,自然是无可避免地引致祸患。二者,革物容易,革心艰难,华夏百姓自古都生活在皇权时代,过惯了卑躬屈膝、等级森严的阶级生活,百姓的那种自卑和懦弱,根深蒂固,绝不是华夏改革一日两日便可以改变。
所以,只要有人故意作乱,轻易之间便可以造成华夏民众的心里隐患。届时,外忧内患,华夏便危急了。”
古殇似笑非笑道:“那孔兄认为这个弊端可有解决之法?又或者说,华夏应该立刻停止变法改革不成?”
“非也!”
孔谭溪的目光炯炯,自信满满道:“华夏的忧患,我有三条对策,若是古殇王可以采纳,定可保华夏无忧。”
“哦?愿闻其详!”
“唉,说这些有什么用,我连古殇王的面都见不着。”孔谭溪忽然长叹一声,颓废地重新躺下。
古殇目露狡黠,道:“孔兄,说话可不能说一半啊!见古殇王,总会有机会的,到了那时,你总得用你的对策说服古殇王才是,而现在,你若是连我都说服不了,又何谈说服古殇王呢?”
孔谭溪忽而从地上再次爬起,直愣愣地望着古殇道:“不错,你说的有道理。”
“那就请孔兄接着讲吧!”
“好!”
孔谭溪目露沉思道:“针对华夏变法之弊端,在变法继续的前提之下,对策有三。
第一,我称之“民心所向”。纵观所有朝廷,但凡能够强大且长久者,莫不是民心所向,国家上下一心,军人舍生忘死,所以谓之,得民心者得天下。所以我这第一条对策,就是将华夏之变法继续扩大下去。”
“继续扩大?怎讲?”古殇越发感兴趣起来。
“扩大,不止是我华夏,还有周边的国家,古殇王可以暗中派人在周边王朝宣扬华夏的律法和国法,让其他国的百姓知道,华夏百姓们过的是怎样幸福的生活,华夏的国法,又是怎往一心为民谋取福利的国法,久而久之,潜移默化之下,他们便会倾心于我华夏。
另外,我研究过周边诸国,都是历史短暂,经常朝代更迭的王朝,所以说他们的国民对于自己的国家,并不是极具归属感。
甚至在朴素的百姓们看来,不管是哪个王朝,只要能够让他们填饱肚子,便会得到他们的爱戴。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