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顺道要将周嘉灵送回荣国公府,故公主府的车架在抵达德安侯府后,并没有入内拜会。
陆思琼独身去了静安堂,屋里二婶母孙氏与三堂妹陆思瑜正陪着祖母说话。
见她归来,陆老夫人笑盈盈的招手,语态慈蔼:“琼姐儿回来了?”
闻者福了身,低眉应允:“是的,祖母,孙女回来了。”
话落,又朝坐在旁边锦杌上的二夫人欠了身。
三姑娘随即上前,两人拉着手互相屈膝见礼。
二夫人中等身材,穿了身宝蓝色葫芦双喜纹的杭绸褙子,圆髻梳得整齐,并插了对赤金填青石的如意簪;
她面颊满月,眼目舒展,显得慈眉善目。
此时眸光亲善的望向陆思琼,含笑说道:“午憩醒后听说蕙宁公主派人请了琼姐儿你过府,婶母原还想着是否有要事,或可能就在公主府待上几日,不成想今儿就回来了。”
“劳婶母挂心。”
陆思琼应对得体,语气柔缓:“侄女本也这样以为,可过府后公主道没什么要紧事,只是寻我去说话解闷。”
闻言,二夫人浓眉微挑,目光深邃了几分。
旁边陆思瑜小接了话,“蕙宁公主真是将二姐你放在心上。”
她身姿娇小,粉色薄袄配碧绿色的综裙,穿在身上如朵含苞欲放的春花。
陆思琼素知这位妹妹私心对自己是存了嫉妒的,但面上仍回以淡笑。
而将要回话时,只听祖母已开了口:“现天色不早,你们母女过来也有会子了,且先回去吧,琼姐儿你留下。”
二夫人应声而起,拉着女儿告退。
待等到了屋外,孙氏方小声叮嘱:“瑜姐儿你莫要眼红,蕙宁公主如今既无事都念着她,想必琼姐儿是真在她跟前得了脸。”
迎上女儿似有不甘的目光,按着她手背继续道:“娘知你羡慕她,但人各有命,琼姐儿有个身居高位的外祖父,咱们比不了。再说,你俩是姊妹,也用不着同自家人比。
何况,琼姐儿的性子娘是摸透了几分的,平时与咱们虽谈不上热情,可实际上最重感情。他日琼姐儿若是富贵,她照拂起娘家时,难道还能短了我们的好处?”
陆思瑜被说穿心思,心虚得双颊泛红发热,低着头应道:“娘平时说的,女儿都有记着。她是我二姐,如今闺中交好,往后她富贵了,女儿身为她妹子,在外人面前也是脸上有光的。”
孙氏欣慰的拍了拍她,满意接话:“你能明白就好,要沉得住气,娘就担心你学了胡敏那丫头。
唉,按理说你二姑姑也是侯府里教养出来的,怎的眼见如此短浅,把敏姐儿纵成了那样?
老夫人年迈,对外孙女难免多疼爱些。但这里是陆府,胡家的姑娘任性到这种地步,平时连你大伯母都不放在眼里。呵,现如今得意,往后可有她们悔的。”
先大夫人在世时,二姑太太陆文雅便看不惯长房,连带其所出的琼姐儿都不乏冷言冷语;后宋氏进府,因她出身低微,便越发瞧不上。
往日但凡这对母女过府,从不曾给过长房好脸色。
孙氏在旁瞧着,少不了给闺女分析利害,因而陆思瑜对这些道理都分外透彻。
只是,豆蔻年华的姑娘,偶尔沉不住气,见着同龄的姊妹风光得宠,眼红亦是难免。
此刻,听了开解,她反握住亲娘的手,乖巧得似做承诺:“娘您放心,女儿绝不会去跟二姐争一时风光,得空的时候我会多去娇园走动的。”
“好,娘便知你是个懂事的。”
母女俩携手而去。
西边的径道上,得了消息的四夫人楚氏正匆匆赶来,远远瞧见二房母女离开的背影,不由停在了原地。
大丫鬟碧云随之望去,出声道:“夫人,那是二夫人跟三姑娘。”
瞥了眼静安堂的院门,又不确定的添道:“她们是刚出来的,二姑娘从公主府归府便来向老夫人问安,难道是被潜退的?”
她的问话正中楚氏所想,“该是这样。”皱着眉却又思索了咂舌:“这孙氏倒是怪聪明,赶早了来这候着。我现在过去,琼姐儿已经在那,老夫人怕是不会见了。”
“夫人您先前不是猜二姑娘指不定今儿不回府的吗?”
楚氏望了眼近侍,不耐道:“所以才说孙氏聪明,琼姐儿平素待在娇园里不喜走动,她们若主动赶上门去,不显得刻意巴结?
如今在静安堂候着,若是琼姐儿回府便多了个联络感情的机会;若是不回府,过来侍奉老夫人亦无错。”
“没成想二夫人平日里不吭不响的,却还真精明。”
四夫人在府里是出了名的嚣张霸道,连大夫人对她都要礼待三分,故连带着她屋里当差的人都有恃无恐。
楚氏确实不计较碧云的口无遮拦,斜斜得又瞥了眼孙氏母女的背影,不以为意了冷嘲道:“再如何精明也不过是个庶出的,我才是琼姐儿的亲婶母,难道还想越过我?”
碧云自是附和:“可不是?夫人您对二姑娘素来疼爱,她准会记在心上的。”
“我是疼她,可、”楚氏蹙了蹙眉,颇有些怒其不争:“我每回给琼姐儿在宋氏跟前长脸,她都不领情。
那丫头真是白得了这么好的出身,连个出身低微的继母都忌惮。宋氏就算是她母亲,可有周家在,难道还能做了她的主?”
“是啊,奴婢也想不通,二姑娘有荣国公老夫人护着,又得蕙宁公主的欢心,按道理就没必要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