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的人走了。
周妈妈从外入内,惊慌道:“姑娘,您怎么让和敏郡主将师姑带走了?”
“会回来的。”陆思琼起身,缓步走向内室。
周妈妈跟在身后,绕过圆桌时看着那些精致包装的礼物,忍不住道:“这些……”
“你让书绘进来点数了,登记入库吧。”
“都是秦相送的?”
“嗯。”她坐在妆镜台前,将方才待客前的装束一一卸去。
周妈妈站在一旁,满脸苦意:“秦家的东西,您怎么能收?姑娘今儿收了,以后岂不是来来往往的更没个尽头了?”
“她郑重其事的送过来,怎还可能原封不动的拿回去?”
陆思琼摸着刚摘下来的圆珠耳坠子出神,“何况,秦家的心思不断,往来哪是我们这边说断了就断的。”
“那师姑,他们怎么知道的?”
“这整个京城里,怕是没有她们相府不晓得的事了。我听刚刚和敏郡主那话,想必是师姑一进城,秦家便得了信,能等到这会子才来要人,已属不易了。”
陆思琼无奈再叹:“师姑的身份,京中总有旧人知晓,是绝不能公诸于世的。她们秦家看中了这一点,才敢上门要人。
妈妈你想想,当初师姑随隆昌公主和亲是众所周知的,途中不知去向本就是重罪。
况且,她当时还是奉命留在隆昌公主身边的,外祖家这么多年都替她隐瞒踪迹,也不只是为了防秦相一人。”
当年秘事毕竟涉及皇室,太后若是知晓了,怕是容不得她。
这些利害,无需和敏郡主替她分析,陆思琼心中清明的很。
她今儿若不给人,焉知秦家的人不会真进府搜人?
周妈妈听闻后,虽理解但仍是担忧,弯着身子边替她梳理青丝边问:“那么。秦家还会放她回来吗?”
“她说是会的。”
陆思琼按住身边人拿梳子的手,停顿片刻道:“我的身子,离不开师姑。”
“是,有姑娘您在。秦相总不能把人怎么样。”如斯一想,周妈妈安心不少,“说来,秦相还是十分在意姑娘的。”
陆思琼低首,不再言语。
然而。等到入夜,也没见师姑回府。
陆思琼在屋中有些坐不住了,难道他们出尔反尔?
说来,她在秦相心中到底有多少分量又有谁说得清,他坚持要把自己接回相府,指不定就只是为了弥补他当年失去的尊严呢?
正焦心不安时,宝笙来报:“姑娘,大夫人来了。”
自从上回说开了,两人还真亲近不少,这几日宋氏也常来。闻言她当即让丫头将人请进来。
宋氏免了她的礼数,拉着她手坐下:“琼姐儿,下午和敏郡主过来,是不是把人接走了,怎么到现在也没送回来?”
秦家人过来,她自是时刻关注着娇园里的动静。
陆思琼无奈回话:“我正为这事愁恼着呢,和敏郡主只道秦相不会为难师姑,但也没说何时放回来。”
“那怎么办?”宋氏着急,“会不会出什么事?”
人是在陆家发现的,那样的身份如果有心人要做文章。整个侯府怕是要完了。
陆思琼踌躇一会儿,方问:“母亲,祖母知道这事了吗?”
宋氏不置可否,“方才我从老夫人那出来。没见她要与我谈话的样子,不过人显得有些心神不宁,大致也是心里明白的。”
她说着,试探的问:“要不,明日我去趟相府?”
陆思琼连忙摇头,“母亲。这不行的。后日就是除夕,这会子二府不宜走动太频繁,何况您过去,见的也是秦夫人。
秦夫人素来不待见咱们家,再说这事儿怕也是问不着她。”
后者一愣,“难道,秦夫人不知道你的事?”
陆思琼不确定,“难说,我瞧和敏郡主那样子,怕不是什么事都与她说的。
如果,她本不知情,现在突然从您这得晓,凭她的性子,也不知会闹什么事。”
陆思琼并不了解秦家府里具体的情况,自不敢冒险。
宋氏一听,又站了起来,来回走了几步,“难道就由得他们这样?”
陆思琼也在琢磨,想着想着,突然眼前一亮,“其实,去相府也不是不行,得看让谁去。”
“瑾姐儿?”
宋氏一点就通,可转念又犹豫:“只是,瑾姐儿的心怕早不是向着侯府了,她能、”话说着一顿,急急否定道:“不行,你的事绝不能让她知道。”
“是不让她知道。”
陆思琼内敛一笑:“母亲尽管备好礼让她去,只说临近年关,她去探望下秦老夫人和秦夫人,毕竟她以前也没少去过。”
“那师姑的事儿?”
“不过是问个话,我会安排的。”
见她没有说明的意思,宋氏也不追问,只应允了道:“行,这事我会交代瑾姐儿,能去相府,她或是巴不得呢。”
陆思琼听了,心道那也不一定。
谁晓得陆思瑾现在的心思,到底还在不在秦沐延身上?
想到这个,方记起自打病后,兰阁里的事儿倒没关注过。
等送走继母,她招来近侍,吩咐道:“你去找下南霜,让她方便的时候过来一趟。”
南霜是个机灵的,二姑娘主动派人找她,她自是随时方便,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人便出现在了娇园里。
“奴婢给二姑娘请安,前阵儿姑娘病着,奴婢日夜担心着,可也不敢过来打搅,怕误了您养身子。”
看她这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