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人诉说衷肠后,再回房陆思琼便没有胡思乱想,夜晚睡得也极其安稳。次日清早,她随公主府的人回京。
抵达时已近午时,府中有客,含碧引了她往宜兰水榭去,沿路护卫侍人皆形色严肃。
陆思琼便问是何人过访。
含碧有些犹豫,支支吾吾的不想说又是不好扯谎,面露为难。
后者见了,也没有再逼问,等进了院子即道:“劳烦姐姐亲自接我,既然府里有客,你先回公主那侍候吧。”想着又补了句:“见了公主代我问好,等稍作歇整午后方便时我再过去请安。”
含碧点头应了离开。
转进屋,陆思琼便唤了书绘,吩咐道:“你去打听下,是不是贤王府的人来了。”
九王新婚已有数日。
除了贤王府,就只有相府中人,姨母才会这般避讳自己。瞧刚刚含碧那反应,怕是二者兼有。
她心中有了七八成想法,但还是要求个肯定。若真是和敏郡主,如今的贤王妃,自己怕是想躲都躲不了。
竹昔就最见不得自家主子神色凝重的模样,往前两步替她倒了茶水道:“姑娘不必烦心,就算真是九王府的人,您若不想见公主也肯定会替您推了的。”
陆思琼瞅向她,“你晓得我不想见她?”
“奴婢只是觉得,您每回见了和敏郡主都不高兴,那她自是不该来打搅您的。”竹昔说得理所当然。
闻者合了合眼睑,捧过茶杯轻轻抿上。
府中难有秘密,书绘近堂前一试探便知是九王妃和两位侧妃娘娘到访。凝水与风露备了午膳进来,陆思琼简单用了下,心头微松。
既然午膳没有来请自己,便是蕙宁姨母将自己回来的消息瞒住了?
但连亲娘来大夏的消息相府都能知晓,和敏郡主定也心知自己今日回京的事儿吧?
说实话,陆思琼如今还真有些怕见秦家人。
上次秦甄氏说的,也不知能不能做到?若是她能在秦家府里设置阻力。于自己也算是得益。
在炕上小躺了会,妙仁师姑进了院。
陆思琼大喜,忙上前拉了对方的手,“师姑。您没事吧?”
妙仁满脸慈爱,笑着望向眼前少女,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容颊,温声柔道:“我没什么事。倒是瞧着琼姐儿你现今身子大好,这心就安了。
对了。与龚二爷去山庄上小住,玩得可高兴?”
“挺好的,倒让师姑替我挂心。二爷他,很照顾我。”陆思琼羞涩的垂下头,露出女儿家的矜持与心思。
妙仁见她对自己这般坦白,毫不设防的样子,心中甚暖。虽说心头有酸有涩,但脸上还是一派的笑意,如是轻松的言道:“我这回过来,是与你告别的。”
陆思琼惊愣。下意识抬眸,“告别?您要去哪?”握着对方的手也紧了,目中尽是不舍,“为什么,现在还有什么原因,你还要离开?”
陆思琼想不明白,以前眼前人隐藏身份与下落,一是为了躲避亲娘,二是防着秦家。可时至今日,还有什么非逼得她离开京城?
虽说师姑是年前回来的。但那时候自己病得没精神,总窝在娇园里,一整日有七八个时辰都睡着,也没好好与她说说话。
而那之后。和敏郡主以借人为由又将师姑接去相府,好不容易送回来在公主府没几日,却是又要离开?
她总觉得没有处够,一心以为之后师姑都能陪在自己身边也无留心,谁成想……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能陪着姑娘这么多年已是缘分。哪能事事尽如人意?”妙仁亦很不舍,拍着她的手感叹。
陆思琼听出言下之意,不禁正色反问:“是有人逼您离开?”
妙仁连忙摇头,“没有的事。只是这京城对我来说,并没有久留的理由。”
她眼眸深邃,似蕴了无数心绪,接着视线迎上,再添道:“过去很多事,琼姐儿你不明白,我留在这无非徒增伤心罢了。”
陆思琼还是想不明白,着急的连三追问:“您在相府那么久,发生了什么事对不对?师姑,您不要瞒我,我不想你走。”
这是在她幼年最瘦弱时期就伴着自己的人,就算在国公府里有外祖母、大舅母的关爱,但每每生病犯疾时,都是眼前人日夜守在床前。
这份感情,她从来珍之惜之,与其他人都不一样。
尤其又在得知了自己身世之后,想象当年她是如何护着尚在襁褓之中的自己从那千里沙尘之地回到的京师,情意便更加复杂了。
望着少女挽留不舍的眼眸,妙仁狠心挪过视线,站起身背对着她道:“琼姐儿,你要明白,我一日在京城,你的身份就一日不是秘密。
我袁氏女的身份,就是最好的证据。想来,你也见过隆昌公主了,那也该明白,有些事再如何,都只能是秘密。”
而秘密,是见不得光,不能公诸于世的。
陆思琼讶然。
师姑居然知道自己见过了亲娘?
就算二爷有交代人把这事传给蕙宁姨母,但只这么会子功夫,前头还在招待宾客,姨母肯定分身无暇来交代师姑。
既不是从姨母处得知的,那么……
她眼眸一睁,站起身跟着走过去,不可思议的反问:“师姑,您早知道了娘亲要进京,是不是?”
攀住对方胳膊,陆思琼继续道:“秦相他,到底要做什么?师姑,您告诉我好不好?”
妙仁目露泪渍,硬忍了下去才对上少女,“你记着,我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