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华来到盐城几天的时间,张永德几乎每天都会带兵出去扫荡,铁骑所到之处,没有人能够抵挡。
南唐在两淮的盐场几乎被摧毁殆尽,张永德很是得意。
但五天之后,张永德很惶恐地找到了叶华,他发现一件可怕的事情,明光铠上面出现了斑斑点点的锈蚀,有的很小,仅有针尖大小,不仔细看,都看不到。用水清洗过之后,非但没有洗干净,反而出现了更多,而且也更大了。
再这么锈蚀下去,用不了多少日子,明光铠就废了!
张永德害怕了,找到了叶华,质问他,是不是在铠甲上偷工减料了?不然怎么会变成样?
叶华赏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让他把陌刀拿出来,张永德仔细查看,突然惊叫起来,原来陌刀也锈蚀了。
他瞪圆眼睛,这,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盐城这个地方有鬼?
看着他惊恐的样子,叶华摇了摇头,还真是个傻帽。
他背着手,缓缓道:“是盐!”
“盐?”
“嗯,盐城挨着海,海风会吹来富含盐卤的水汽,凝结在兵器上面,就会加速腐蚀,你要是不信,可以把兵器放在清水和盐水里对比,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张永德没有做实验的心,他情愿意相信叶华说的是真的!
“那,那要怎么办?”
“要注意铠甲的清洁,必须定时清洗擦拭,对了,用的水必须是淡水,如果用盐水,只会加速腐蚀!”叶华又自语道:“盐城的井水虽多,可几乎九成都是苦咸水,别说不能擦拭兵器铠甲,就算喝多了,也会伤害身体的。”
叶华告诉张永德,他在盐城发现最多的除了盐之外,就是铁器作坊。
因为要煮盐,必须要铁锅,而在高盐高湿的环境中,铁锅锈蚀的速度非常快。随意盐工要经常更换铁锅,催生了打铁行业的兴旺。
而铁锅的费用不低,用压缩了盐工的利润。
所以守着最赚钱的盐,工人们忙活多年,除了一身毛病,半点积蓄也没有,简直比井里的苦咸水还要苦!
张永德听完,傻了,难怪那些盐工向大周跑的时候,都把家里的锅背着!敢情那是他们吃饭的依靠,也是唯一值钱的东西!
可怜,实在是可怜!
“冠军侯,你有没有办法帮助盐工?”
叶华点头,“有倒是有,不过眼下做不得,需要从长计议!”
“嗯,等你决定做的时候,算我一份!”张永德很坚持道:“无论有什么难处,我,我扛了!”
叶华觉得张驸马是干得伤天害理的事情多了,才良心发现,想着赎罪。不过要动盐法,牵连太大,叶华不介意多拉几个垫背的。难得张驸马愿意,岂有拒绝之理。
他们很快就达成了协议。
而就在此时,有军情急报。
从楚州方向,来了一支8000人左右的队伍,正在向盐州赶来,预计半天之后,就会赶来。
“打?还是不打?”张永德问叶华。
难得,好斗的急先锋居然学会问别人的意见了,而且还是他曾经很瞧不起的人。
“这个……摆明了是送菜,怎么能不打!”
叶华眉开眼笑,和他判断的一样,李弘冀的军事才能,不用怀疑,就算大周的名将也未必讨得到便宜,可这小子站得太高了,往往会忽略一些基本的东西,比如柴米油盐!
而细节又能决定成败,所以这一次李弘冀要倒霉了!
“区区楚州偏师,也敢跟我们争锋,让他们尝尝厉害!”
叶华迅速下令,做好迎战准备。他身边只带着200名骠骑卫,其他的人都留在郭威身边护驾。
张永德把叶华安排在了中军,两边和前方都有人员保护。
“冠军侯,放心吧,就算打起来,我也不会让南唐兵杀到你面前的!”说完,这家伙嚣张大笑,能从语言上占点便宜,张驸马很满足,显然,他的标准越来越低了。
叶华咬了咬牙,老子在麟州的时候,可不是没上过战场!
“骠骑卫的兄弟们,让他们开开眼界,看看咱们的本事!”
“明白!”
从骠骑卫后面,拉出了20驾床子弩。
原本叶华用的床子弩是用绞车弩改出来的,拼装货就是拼装货,比如地盘不稳,结构太差,弓力不够,耐久度不行……问题一箩筐。
等回到大周之后,叶华要求工匠全力以赴,重新设计制作,更加灵活,更加结实,尤其是射速要足够!
眼前的床子弩,代表了大周军工的最高水平,今天就要一展身手。
日头偏西的时候,南唐的人马出现了,他们很疲惫但是主将却不允许休息,就立刻发起了攻击。
在过去的几天里,盐城失守的消息已经传开了,结果就是盐价暴涨,楚州在第一线,盐价也涨了一倍!
皇甫晖为了压制盐价,一口气杀了5位盐商,而结果却是盐价更加猛烈上涨。甚至连军中的将领都加入抢盐的行列,无论如何,也不能没有盐!
咸师郎亲自压阵,指挥着步兵,向大周的人马压上来。
他们的步伐不快,但沉稳有力,充满了压迫感。队官不断吆喝,步伐快的压下来,慢的跟上去,数以千计的人马,组成了一片海洋。
由士兵构成的波浪,朝着大周军阵袭来!
“有些门道!”
叶华嘴角上翘,果断下令!
“放!”
嗖嗖嗖!嗖嗖嗖!
二十驾弩车距离1500米左右,一起发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