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郡,郡城
三座高炉烟筒,静静矗立在山谷中,犹如顶天立地的巨人,俯瞰这片有着百年历史的古老建筑。
沉寂的夜色中,高炉的底部,猛然闪现出三团橘红色的火焰,迅速向外膨胀。
“砰!”
砖石炸裂,在火焰与硝烟中四处飞溅。
三个巨人在夜空中颤抖着,高大的身躯迅速倾斜,最终悲壮无比的,轰然倒地。
“轰!”
惊天动地的轰鸣声中,十几座建筑被倾倒的高炉压塌,喧嚣的烟尘席卷整个山谷。
山谷中的学徒和家眷们,犹自在睡梦中,就被剧烈的震动硬生生从床上掀翻在地上。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烟尘和粉屑的巨浪,呼啸而过,将他们的身躯,扫到墙根下,然后彻底吞没。
“轰!”
又是一声巨响,山谷口方向,神鹰堂高大的牌楼崩塌了。
“杀!”
“杀!”
八百黑衣蒙面的武士,犹如一股汹涌的潮水,漫过坍塌的废墟,迅速蔓延开来。
“敌袭!”
“敌袭!”
守卫工坊的二百名叶家武士,终于反应了过来,急促而凄厉的哨音,此起彼伏响彻山谷。
他们仓促之间应战,人数又处于绝对的下风,刚刚冲出漫天的烟尘,就被八百武士的黑色人潮给淹没了。
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的碰撞声,能量攻击发出的轰鸣声,响彻山谷。
山谷后方,惊慌失措的家眷们在几位武士的催促下,仓惶从小路撤离。
他们衣衫不整,一个个灰头土脸,有些人还带着伤,妇女怀里的初生婴儿,哇哇哭喊,旋即又被烟尘给呛着,发出令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坍塌的废墟上,叶大牛裸露着胸膛,提着一把铁锤,通红的眼睛,望着七八个叶家武士,向着喊杀声传来的方向,义无反顾,狂奔而去。
最后一批家眷送走了,武士们将继续完成他们的使命,守卫这片山谷,守卫叶家的产业。
他们大概知道,他们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但却没有一个人犹豫,赴死的脚步,没有一丝的迟疑。
叶大牛强壮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用手狠狠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
他瞪着通红的眼睛,看着下方逃窜的学徒和匠师们,陡然大喝道:“有家有室的,带着手艺的,赶紧滚蛋,剩下的爷们,敢不敢随我去杀敌?!”
十几个来自问剑堂的学徒,早就赤红着双眼,提着铁锤,肃立在一旁。
七年前,他们只是一群逃难来的孩子,随时都会饿死的孩子。
是当初的老堂主,让他们吃到了第一顿饱饭,是叶家收留了他们,教给他们铸剑和打铁的手艺,让他们自食其力,有尊严地活了下来。
谁都可以逃,他们,不可以。
生,不能是叶家的人,死,也要变成叶家的鬼!
五百多名仓惶逃走的学徒和匠师,听到叶大牛的怒喝声,脚步不禁停顿了一下。
下一刻,大部分人继续逃命,七八十人却止住了脚步。
他们中间,有叶家派来的学徒和匠师,有的家眷被坍塌的高炉给砸死,还有誓与铁鹰堂共存亡的铁家旧部。
强壮的学徒,发福的匠师,头发花白的老人,撕裂衣襟,袒露胸膛,提着铁锤,追随在叶大牛的身后,凌然不惧,向着厮杀声平息的前方,大步走去。
“杀!”
叶大牛看着前方的黑衣人,一声怒吼,举起铁锤冲了过去。
“杀!”
“杀!”
近百人的铁锤兵,发出震天的怒吼声,举起铁锤冲了过去。
“噗!”
黑衣人的长剑,闪电般刺入叶大牛的胸膛,染血的剑刃从后背透出来。
“噗!”
叶大牛的铁锤落下,砸碎了黑衣人的脑袋。
十几个黑衣武士倒下了,三十多个铁锤兵倒下了。
叶大牛的胸膛上,血迹像是大片的油彩一般,那把透胸而过的长剑,被他健壮的肌肉紧紧夹住,卡在了身上。
他瞪着嗜血的双眼,率领着残余的铁锤兵,继续寻找敌人。
又是十二个黑衣人,又是同归于尽的拼命,又是三十多个铁锤兵倒下了。
浮动的烟尘中,数百黑衣人好像潮水一般,向着叶大牛他们包抄而来。
叶大牛和身后的十几人,忽然向着一座铸剑室跑去。
火光熊熊的炉鼎前,十几人排列开来,紧握手中的铁锤,仇恨的目光瞪向蜂拥而进的黑衣人。
神光堂武士团的四大首领之一,沈开山,脸色阴沉,率领着部下,浩浩荡荡冲进了进来。
他阴冷的眼睛看和叶大牛,先是惊异了一下,旋即怒火熊熊燃烧起来。
这一次他们突袭铁鹰堂,先有内应配合,炸塌了三座高炉,引发混乱。
而后他率领的八百武士,趁着混乱,迅速攻打进来。
尽管计划很周密,而且占据了绝对的先机,然而沈开山还是低估了叶家武士的战斗力。
仓促应战的叶家武士,每一个都是死战不退,沈开山几乎付出同样惨重的代价,才杀光了那两百人。
如此大的伤亡,已经让沈开山心痛万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忽然会杀出来一帮工匠和学徒,又干掉了他三十多个手下。
沈开山看着火炉前,满身血污,提着铁锤,毫无武力值的十几个人,不禁露出狰狞的笑容。
他染血的大手在空中一摆,森然道:“把他们给我,剁成肉泥!”
数十黑衣人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