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鹰飞的季节。
慈福寺的后山,电闪雷鸣,雨雪纷飞,冲天的紫色光气,照亮了半个夜空。
募得,一道蓝色的光练,跨越长空,撕裂了紫色的天幕。
片片飞雪在风中狂舞,撞击在一道道闪电上,发出连绵不绝的爆鸣声。
风雪之中,叶长生一袭黑衣,悬空而立,手中的穆天子剑,犹自散发着森冷的寒气。
他的对面,无诤一袭白衣,手中的紫霄剑,犹自窜动着紫色的电光。
眼中的惊讶缓缓退去,无诤木然道:“无心,你的实力又提升了!”
叶长生淡淡一笑:“就算提升了,也远不是你的对手。”
这倒不是长生谦虚,他说的是事实。
过去的两年里,不单单他的实力在增长,无诤的实力也在增长。
无诤作为法严宗的佛子之一,修行的天赋自然不必说,丝毫不在叶长生之下。
无诤的身后还有着难以想象的强大的修炼资源,实力的增长,又怎么可能比叶长生慢?
两年前,无诤是半步至尊,而现在,他已经是半步强者,一只脚,已然踏入了先天境界。
而且作为佛门的卫道士,无诤以斩妖除魔为使命,无数次战斗的磨砺之下,他的战斗经验更在叶长生之上。
无诤听到叶长生的大实话,却丝毫没有安慰的地方,反而有些腆然。
他摇了摇头,有些不解道:“你的剑势,还有杀心,究竟是怎么炼成的?”
叶长生在修行之路上,陪他喂招的人不多,叶长生拿得出的战斗更不多,简直屈指可数。
既然没有人陪练,又很少参加实战,叶长生怎么可能养成那么那么强大的剑势,还有冷冽而稳固的杀心?
即便是他无诤,在剑势上也比不过叶长生,无诤又怎能不感到沮丧?
叶长生淡淡道:“你若是父母被人害了却无力报仇,又病魔缠身残疾了三年,想必杀心比我还要强烈。”
无诤摇摇头:“难道不应该是戾气吗?”
长生笑道:“所以啊,我是一个铸剑师,而不是一个修行者。”
无诤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好吧,你不但是铸剑师,你还是铸剑大师,尽管你不是修行者,可你的实力就算放在那些名门大宗,也是妥妥的精英弟子了。
当然,真正的精英弟子,绝对不会是公孙康那样的水货。
无诤一扬手中的紫霄剑,战意高昂道:“再来!”
无论是他手中的紫霄剑,还是叶长生手中的穆天子剑,都是新剑。
新剑难免有些燥气,这和刚出窑的瓷器是一个道理,只不过瓷器去除燥气,用的是温柔的办法,而新剑去除燥气,自然是要通过战斗来调和。
若非如此,炼器师公会也不会把紫霄借给无诤,叶长生更不敢拿着儒家的祭礼之剑,在这里和无诤过招了。
叶长生一扬手中的穆天子剑,同样战意高昂道:“好,再来!”
和无诤过招的机会难得,况且他马上就要离开京城了,这一走,不知道何日才能和无诤再相见呢。
在获得铸剑大师的封号后,长生便接受了文山书院的委托,秘密铸造了这把穆天子剑。
比起铸造紫霄,铸造穆天子剑的讲究更多,所以叶长生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将穆天子剑铸造成功。
穆天子剑的铸造成功,也为叶长生的这次京城之行,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即便没有魔门的催促,长生也不想再留在京城了。
虽然他和太子殿下的关系有所缓和,北海王也对他收起了杀心,但京城毕竟是个是非之地,是个天生就让人感到压抑的地方。
与其如此,倒还不如回到三水镇,自由自在的好呢。
况且,他在京城已经露了太强的锋芒,这个时候更应该低调行事,最好彻底从公众的眼中消失才好。
轰,轰!
后山再度电闪雷鸣,惊雷阵阵,一道道紫色和蓝色的长练,划破了夜空。
“轰隆隆!”
后山断崖的一座冰峰,轰然崩塌,四分五裂的冰块,犹如瀑布一般飞流直下,冰屑的粉雾蒸腾而起。
叶长生和无诤同时停手,望着崩塌的冰峰,不禁对视苦笑。
这里毕竟是慈福寺的地盘,而且后山的每一座山峰,都是有讲究的,不能再打下去了。
两人同时施展身形,穿过迷蒙的冰雾,落在对面的断崖之上。
无诤的黑发变成了白发,眉毛也白了,叶长生不禁淡淡一笑。
他看着无诤,好奇问道:“无诤,据我所知,魔铃也是出山不久,应该还来不及恶贯满盈,你当初为何要一力追杀她?”
若在以往,无诤肯定会很“官方”地说一句,妖魔邪道,人人得而诛之。
可如今叶长生也算是一只脚踏入了他们这个圈子,这样的场面话自然是说不得了。
无诤犹豫了一下,如实道:“小僧当初追杀她,是为了修行,她被小僧追杀,同样也是为了修行。”
长生若有所思:“只有在敌对的情形下,才能爆发出全部的战斗力,激发自身的潜力,提升自己的实力。”
无诤摇摇头:“也不全是如此,佛门虽说和魔门敌对,但也保持着接触,小僧和魔铃交手,也为了了解彼此。”
长生恍然,玄光大师曾经跟他说过,魔门存在了千万年,底蕴不可小觑,不到迫不得已,佛门也不想和魔门爆发大规模的冲突。
否则的话,整个世界都将经历一场惨烈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