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山市派出所,刑侦队的人集中在会议室里,等待着上面的命令和消息。
一夜的走访、排查,警员们都有些困顿,有些警员坐在椅子上撑着头睡着了。
这是案发的第二天,按照48小时定律,这样的案子要么很快会破,要么就会拖上很久。
侦查员迟亮打了个哈欠,昨天他住在了塔山的招待所里,整理材料到很晚才睡。
今天一早又起床走访失踪者家属,记了满满十几页纸的笔记。
这是他进刑侦队的第一个月,做了两年的派出所民警后,他做梦都想进刑侦队做一名“真正的警察”。
这是他遇到的第一个大案,兴奋在所难免,却没想到上面突然来了命令,让他们在派出所待命。
迟亮翻看着自己的笔记,希望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好为案件的侦破提供帮助。
他走访的对象是塔山镇北,大宁村失踪五口人的家属,这五人中四人是大宁村的居民,一人是旅居在村头饭店的一个卡车司机。
大宁村靠着国道,塔山又多厂,过去很多重型卡车会从这边路过,大宁村有人家在国道旁开了饭馆,供大车司机吃饭住宿。
司机们晚上聚在一起无事可干就会赌博,慢慢的在大宁村养出了几个地下赌场。
后来塔山的厂区衰落,大车司机越来越少,赌场被打掉,可是赌博的风习却留了下来。
失踪的五个人,年龄最大的45岁,最小的33岁,均是些游手好闲的乡村老混混。
这样的人一般社会关系复杂,迟亮费了一番力气,才理出一些头绪。
大宁村的四个人,其中两人是表兄弟,另外两人是关系不错的朋友,时常在一起吃喝嫖赌。
他们曾经在柳京一起打过工,后来柳京经济下行,工作机会变少,他们又不愿意去更远的城市工作,就回了大宁村继续过混混的日子
家里人对他们的描述出奇的一致,游手好闲,吃喝嫖赌,尤其是赌,一有机会就流窜于乡间的各种野赌场。
塔山往北是大片的乡村,田间地头散布着一些废弃的砖房,那里总会成为野赌场的最佳场所。
这四个人是赌场的常客,拉帮结伙一起玩,互相能有个照应,比较安全。
从他们的家人那里,迟亮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和他们一起赌博的人太多了,结怨自然不少,可要说值得杀人的仇却又没有。
真正让迟亮感觉有些价值的,是第五个人,住在村头饭店的卡车司机,周伟,是失踪的五人中年龄最大的一个。
他常年在路上跑货运,有一辆自己的卡车和一个合伙人,大宁村是他经常落脚的地方。
合伙人叫蒲志伟,今年40岁,他倒是不爱赌博,因此在11号晚上躲过一劫。
因为合伙人的失踪,蒲志伟滞留在了大宁村,听闻村头鱼塘砖房的异状后,和村民一起报了警。
迟亮的笔记上记录了查问蒲志伟时,摘录下的一些他认为有用的信息。
“那天晚上他没和我说要去哪儿,我知道他肯定去赌了,就不知道去哪儿赌了,我要知道就去找他了。”
“没有,他没联系过我,我也不赌,我们就是合伙一起开卡车,跑跑运输,私人干的。”
“以前?以前他是在塔山这边给厂子里运钢材的,后来这边厂子不是不行了么,就自己搞了车自己弄了。”
“运什么啊,什么都运,主要是散货,小商品啊,生猪,夏天还运过西瓜,不过运西瓜不赚钱。他赚点钱么就吃喝嫖赌掉,主要是赌,他家里有个老婆,一个儿子,儿子上大学了吧,反正没见他给家里送过什么钱。”
“他挺能赌的,挺厉害的,会做局,以前坑过人,坑了有十几万吧。反正挺多钱的,村头赌场除了过节,赌本不大的,十几万挺多的。”
“坑的谁我就不知道了,应该是生意上的人吧,反正活儿都是他揽的,我主要就负责开车,养车,乱七八糟的事儿我都不管。塔山这边,建材厂跟他有点生意关系,还有原来那个老水泥厂,还有就是,就是那个塔山那儿的养猪场。就是养猪场量不大,偶尔做一回。其他我都不太清楚了。”
迟亮翻看着这些记录,觉得有必要到建材厂、水泥厂还有养猪场走访一趟,周伟的失踪或许和赌博上的纠纷有关。
不过他们现在接到命令,待在派出所会议室里等待,真不知道要等些什么。
钱礼平站在会议室门外抽着烟,一天的走访排查,总算有了一些线索,而且是重要线索。
这案子看苗头会是一个大案,如果破了,哪怕不考虑荣誉嘉奖,在心理上也会有一种巨大的成就感。
结果,昨天指挥负责权被接受,今天干脆原地待命,换做谁心里都会觉得不舒服。
警察多半是要强的人,尤其是刑警,钱礼平看上去四平八稳,骨子里还是很倔强。
只是作为警察,服从命令是第一要务,局长特别吩咐,他不敢不从。
“钱队长!有发现!”
会议室里传来了吴柳的声音,这丫头总是一惊一乍,很聪明,就是说话做事毛毛躁躁的。
钱礼平掐灭了烟头,进到会议室:“有什么发现?想清楚了再说,可别再胡说八道了。”
吴柳道:“我可没胡说八道,而且这回真的有发现,是11号那天晚上,牛彩文失踪前接到的最后一个电话,已经查出来了。”
钱礼平赶忙上前,这是重要的线索。
“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