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陈镜安躺在床上,耳边回荡着大海冲刷海滩的声音,那是音响里播放的自然之声。
柳京最不好的地方就是没有海,海的声音能让他平静。
这两天他的精力都被自杀案给缠住了,原本调查秦刚的脚步停了下来,还有薛教授的事,还有9月14号,蒙浅浅的能力,太多太多的东西,让他的脑子快要爆炸。
这些事看起来毫无关联,但陈镜安又感觉这些看似独立的事件之间,有一根细不可见的线将它们串在一起。
他想要把这根线找出来,或许它就藏在王静的背后,可她似乎碍于一些问题无法吐露秘密。
所以今天陈镜安发了一通火,一来他真的生气,二来他是在给王静施加压力。
按理说,在警务系统内工作,不是每个人都有权力知道一切或者大部分的信息。
大多数人都只能得到信息的一角,然后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完成自己的工作。
但陈镜安隐隐感觉到,自己身上或许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既是这个组织挑选他的理由,也是这个组织向他保守秘密的原因。
所以他想知道的更多,他是一个尽职尽责的警察,但这不意味着他愿意当一个一无所知的棋子。
当棋子的日子并不好过,这个味道他品尝过,也尝够了。
陈镜安起身打开了台灯,将音响关掉,他睡不着,从包里拿出了笔记本。
他把刘晓琳那天在医院向他描述的场景又看了一遍。
“覃佳苹是最后一个问问题的,不过到她的时候,房间里的感觉就有些不对劲了,觉得特别特别的压抑。那天是下午,窗帘拉着,外面还是挺亮的,可屋子里就觉得暗下来了。覃佳苹问,‘人死了以后会去什么地方’。
她问这个的时候,我们都吓坏了,我反正吓坏了,她总是这样,喜欢吓唬人。然后,那个碟子就在纸上动,就指向了一个‘天’字。她就很开心,说原来人死了以后真的可以上天。但是,她马上脸色就变了,她说‘人死了是没法上天的’。
她那时候声音变得很奇怪,就好像…好像是个,是个男孩子一样,声音又低,粗粗的。反正,后来覃佳苹和我说,她说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说话,我听了特别害怕,没敢问谁在她耳边说话的。
再后来,再后来我们觉得有些害怕,就不玩了,在宿舍里收拾东西,弄了挺久的,火锅的味道很重。我们几个急急忙忙去了教室,差点迟到。”
陈镜安回想着刘晓琳的叙述,覃佳苹在四个玩游戏的人里面,应该是表现最不正常的一个。
而且根据迟亮查访搜集到的一些信息,这个覃佳苹在学校里是个捣蛋大王,是个与众不同,个性很独特的女生。
现在学校停课放假,学生们都回了家,陈镜安决定明天上午去见张彤和覃家姐妹,进一步了解情况,防止有意外发生。
科里的人还是太少了,石元强今天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他肯定也忙的焦头烂额吧,太古生物厂爆炸的案子,比纵火案更加难查。
这么大的事,一年的时间,竟已偃旗息鼓,只能暗中调查,床下不知藏着什么怪物。
陈镜安不知道的是,隔壁的石元强一样没睡着,梁康的案子让他夜不能寐。
晚上他本想和陈镜安交流一下,听听他的想法,可陈镜安看起来一样心事满满,石元强便决定还是以后再问他。
反正梁康被关在看守所里,这件事他有足够的时间去慢慢的查,光是翻卷宗估计能把手翻秃噜皮。
还有史鹏和孙峰,这两个家伙明天就能恢复能力,呵,一个苍蝇一个壁虎,希望他俩不要打起来。
可如果这两个家伙“叛变”该怎么办呢?石元强不知道。
很多事都不知道,他终于有些能体会陈镜安的愤怒。
同时他也产生了同样的疑问,到底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选他?
一个籍籍无名,从没有做过刑事侦查的小民警。
还有,9月14号那天,他为什么会去开会呢?
……………………
深夜,许多人进入了睡梦中,但也有许多人还清醒着。
网吧,最廉价的娱市的居民区、学校、厂区附近,都能看到它们的身影。
它们有些进化成了“网咖”,能提供不错的环境和高配置的机器,收费也更高一些。
有些则还停留在乌烟瘴气之中,狭小而不通风的环境,昏暗的灯光,破旧的主机还有按不动键的键盘。
但不论是网咖还是网吧,它所提供的娱乐内容都是一样的,网上那些虚拟的东西,游戏,交友,影视。
人的yù_wàng在一块发着光的屏幕前得到了满足,因为它连通了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把每个人都卷入进来。
一包烟,二十块钱,就能度过一个难熬的漫漫长夜。
在兵马圈,这里没有夜总会,没有ktv,没有温泉会所,就只有网吧,还有一些洗头房,能慰藉一下人们白日里疲惫的身心。
在兵马圈的中心地带,有一个老印刷厂,厂子已经停产多年,原本说要拆迁,也因为太古生物的事耽搁了下来。
印刷厂虽然关停,不过这里并非没有价值。
有人花钱把厂子的连排仓库和地下室租了下来,改造成了网吧,供附近的年轻人过来消费。
于是,在印刷厂废弃的大门口,摆着一个半旧的灯箱,上面印着“螳螂网吧。”
不知道这里的老板,为什么要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