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做什么?本官没那么好的嗓子,就不训话了,带人犯。”见到洪涛上楼,众人把正中的墙垛闪开,等洪涛站过去之后,大家谁都不说话,全用眼睛看着。
“……”苗魁很无奈的冲下面挥了挥手,到现在为止他依旧不知道这位驸马要做什么。
随着一阵鼓噪之声,城门洞里走出了两列人。一列是手持长刀的亲从官,一列是背剪双手的军官。期间还有不太服气的,正和亲从官叫嚣着什么,但都被厚厚的刀背拍了回去。
这些亲从官禁军下手也不轻,不管是不是同僚,谁敢大声喧哗不服管理跟着走,照着后背上抡圆了就是一下。
三十多名人犯都被押上了木台,分成三排站立,再加上十多名看押的亲从官,原本看着挺大的木台立刻就有点挤了。
周围观看的人也不清楚这是要干什么,议论声嗡嗡嗡的响成了一片。站在台上的军官见到了台下的旧部,立刻也情绪激动了起来,有喊叫的、有试图挣脱的。每次亲从官挥舞刀背拍击,都会引起周围很多人的哄骂,场面有点乱。
“开始吧……”不光下面乱,城楼上也有点不安份,不少人都在小声议论。洪涛没回头,只是淡淡的冲身边的周一日交代了一句。
周一日没有穿盔甲,不是没有她的而是她不穿。这也是个很有个性的女人,她说她是州衙的主簿,自然要穿主簿的官服,不能顶盔贯甲,那样不成体统。
听到了命令,周一日把手里的纸卷打开,递给了旁边的溪罗撒。溪罗撒像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掏出个牛角,凑在嘴上一鼓腮帮子,低沉的呜呜声立刻响彻了半座城。
“奉湟州经略安抚使、马步兵总管、湟州知州王诜令,今日对三十二名人犯定罪判决。原宣武下军都指挥使钱铜,在任职期间抗拒军令、聚众哗变、纵容手下当街砍杀朝廷命官,罪不容恕,判割喉,立即执行!”
看到城下的人因为号角声停止了鼓噪,溪罗撒又从怀里掏出个压瘪的铜皮喇叭,捏把几下差不多圆了,套在嘴上,周一日念一句,他就大声转达一句。
在大山里长大的人就是气息足,这个大嗓门啊,吼起来就和打雷一般。虽然喇叭嘴方向冲着城外,洪涛的耳朵也有点嗡嗡。
下面的人可能听清楚了,也可能没听清,或者说听不懂啥叫割喉,有这个刑罚吗?所以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打听打听,顿时又鼓噪起来。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大家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一队穿着怪异的孩子从城门洞里跑了出来,每个人迈步和挥手的动作一模一样。
这些孩子径直跑到了木台前面刷刷站好,然后打头的孩子单独走上了木台,同时腰间的匕首也抽了出来。
“大人,这……这恐怕不和……”苗魁自打看到儿童团出场眼珠子就瞪圆了,再看到王大的动作,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也顾不上中旨不中旨了,大声向一边的驸马提出了抗议。
“啊……嗡嗡嗡……”还没等洪涛回答,城下就发出了一片齐整整的惊呼。间隔了不到一秒钟,又是一阵鼓噪,再然后又突然截止了。
他们不是在表演和声,而是被王大的动作惊呆了、吓坏了、茫然了。
这孩子是谁?从哪儿来的?穿的是什么衣服?这些问题现在已经没人去思考。因为这个孩子自打上台就不言不语,也没有其它动作,径直就走到了钱铜身后。
还没等这位都指挥使转头,她手里那把一尺来长的匕首就已经划过了对方的脖子。那股血喷的啊,足足有一米多远。
而她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旁边不到半米的地方看着,即便被热乎乎的血喷了一脸,也目不转睛的盯着钱铜的脖子。看样子如果钱铜不倒地,她还得上去再补一下。
钱铜的命真没名字那么硬,多半个脖子都被划开了,白惨惨的一截气管露了出来,还不时喷吐着粉红色的气泡。
可是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大张着嘴两只眼瞪的溜圆,几秒钟之后双腿一软,扑倒在他自己的血泊中。
这种场面别说下面的民众看得两腿发软、脖子发凉、胃里发酸,就连在台上看押人犯的亲从官也有几个把脸背了过去。
一方面可能是觉得场面太血腥,一方面也有点不想看到王大的脸和眼神,多看一眼晚上就睡不着。
“继续……”洪涛还是保持着双手背后,笔杆条直的站姿,只是在王大抚胸遥望行礼时,才抬起左臂还了一个礼,又从嘴里吐出两个字。今天他很反常,那张除了睡觉吃饭都不闲着的嘴居然惜字如金了。
“咳咳咳……原宣武下军营指挥使钱云,在任职期间……”溪罗撒觉得自己有点口渴,那个石头都砸不破的宝贵水壶就在腰上挂着,帅司大人也没说不让喝水,可他的手就是不敢离开喇叭,干咳了两声赶紧跟着周一日念。
每念到一个人名就会有一个孩子登上木台,抽刀的动作都差不多,只是比王大多了一个动作,先伸手揪住犯人的头发、膝盖顶住后背猛拉,让犯人把脖子露出来,然后才是一模一样的结束动作。
不管跪在台上的人犯们如何叫喊、哭闹、应该还有求饶,他们仿佛是聋子和瞎子,看不见满地的鲜血、听不见悲惨的哀嚎,处决完人犯之后直挺挺的站在旁边,眼神望着远方,嘴角还隐隐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当溪罗撒念完第十一条的时候,下面观看的民众已经走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