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军和工程兵的运作模式几乎一模一样,区别只是使用工具不同,对技能训练的强弱不同。通过和那些从甘凉路来的老兵聊天,王韶逐渐拼凑起来一套新军的训练指挥作战模式,然后就更迷惑了。
“老大人有一个地方说错了,新军不是某个人的,它是国之重器。但老大人也有一个地方说对了,新军确实谁来指挥都成。只要熟悉新军的作战模式又了解新军自身的优缺点,不敢说百战百胜,至少不会落下风,攻击不利守还是守的住的。”
王韶为什么会问起新军的指挥权洪涛不打算试探,不管是代替皇帝问的还是他自己想知道,都可以如实相告。新军自打建立那天起就不姓王,它的优劣已经如实汇报了皇帝。
与其说这是一支为对付西夏人建立的军队,不如说这是在给大宋君臣演示什么叫国家的军队。要是宋朝军队都改成这样,也就不用玩了命的压制武将,更不用自废武功。
谁想调动新军造反都是非常危险的事儿,很大可能还没扯起大旗,就先被军队里的中级军官联合起来干掉了。
就算有人侥幸成功并掌握了军队指挥权,他还得能控制工业基地和原料基地。没有这两样东西支持,新军的作战半径超不过五百里,作战时间超不过一个月,就得变成赤手空拳。
可惜大宋君臣里能看到这一层意思的真不多,就算有人看出来了也装没看见。军制改革比官制改革还敏感,从皇帝到大臣没人乐意去碰。尤其是这种非常彻底的连根拔式改革,玩不好会要了很多人的命。
“……晋卿用心良苦,老夫由衷佩服。但有个问题老夫一直没想明白,若是有一天晋卿得不到陛下的助力,该如何自处,这些新军真的不会成为依仗吗?环顾大宋上下,他们恐怕谁的也不会听,以晋卿的能力独霸一方也不是难事儿。”
如果前面的话是在探讨技术问题,那这番话就绝对是替皇帝问的。任谁当皇帝在外面放着这么一支军队也不会完全放心,隔三差五琢磨琢磨完全合理。
“嘿嘿嘿,本官有个最大的依仗,可以走不到这一步。我乃朝廷驸马都尉,只要不谋逆任谁也不能废了这个头衔。只要还是驸马都尉,随便去哪儿都是一方富豪。权利对有些人是命根子,对本官没啥用。不让干就不让干呗,放着富家翁的日子不过,拼出性命去争夺这些没用的,何必呢。”
这个问题洪涛给大舅哥、王安石、司马光、裴英,包括身边的很多属下解释过无数次了,不管别人信不信,答案始终就这么一个。
“若是有人不想让晋卿去当富家翁呢?”但这次王韶没点到为止,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本官尽量不混到那个份儿上,除了陛下之外也没人有这个能力。其实这个事儿已经有人试过不止一次了,本官不还是好端端的活着,而且越活越精神。说到这里还请老大人帮个忙,给陛下上书要个与北朝互榷的权利。明年就要扩军了,也让本官多捞点军费开支,朝廷的钱是指望不上喽。”
洪涛不想让王韶继续问下去了,这种问题说多了不光没意义还有反作用,万一哪天自己心情不好,一句话爱谁谁,皇帝听见肯定不高兴。
还是换个话题吧,萧兀纳回国汇报外交收获去了,自己这边总不能干等着,成与不成都要把用海船互贸的准备工作做完。首先就得让皇帝原则同意,既然王韶是实质上的监军,由他和皇帝提这个事儿比较合适。
“与契丹人互榷!这件事恐怕不好办。两国之间的榷场都在三军路手中把握,陛下不会让晋卿过早接手军路大权的,那样契丹人马上就会警醒。”
对于王诜的这个请求王韶想都没想就给回绝了,去边境军路挖人家的心头肉,这不是逼着人家和你急眼嘛,太弱智。
“本官不需要三军路的地盘开榷场,可以和北朝交易的地方也不仅仅在陆地上。老大人难道忘了东边还有一片大海呢,既然可以用海船和南番诸国交换有无,自然也能和北朝互榷。”此时地图就该上场了,渤海湾北部的海图虽然还不太准确,但纸上谈兵足够用。
“造船厂的船是因为此事?”王韶是个纯陆军,据说连游泳都不会,但也没忘了河边那艘已经能看清轮廓的大船。
“确实,那是一艘海船,内河里施展不开。”
“我朝海船去北朝港口,这事儿恐怕要大费周章,即使陛下首肯,契丹人能同意?”王韶对这个提议很抵触,组建新军是需要大量钱粮,朝廷的军费也确实不太够。
但两国海贸岂是谁几句话就能定下的,牵扯面太广了,就算以军用为借口绕过市舶司,辽国那边能答应?这玩意聊起来可就慢了,搞不好几年都谈不妥,根本不赶趟。
“那位契丹南院枢密使急匆匆回国就是为了此事,本官答应他一旦说服契丹皇帝同意开放港口,就用生铁与之交换羊毛和皮毛。如果契丹皇帝不同意开放港口,那本官就把兵甲利器用海船运往渤海国,想来他们能晓得轻重。”
看到三句两句话无法说服王韶去给自己当说客,洪涛不得不多透露一些信息。这些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一旦让契丹人听到风吹草动,自己这几艘大海船连同水手就等于肉包子打狗了。
“此事断断不可!王侯不是不晓得契丹缺铁,如此多生铁经过锻打就是制造兵甲的好材料,岂能资敌乎!”
不说还好,一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