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走有不少好处,一半路程在船上,另一半也全是驿道,路况比较好,省时又省力。唯一的问题就是要征用大量船只,一万新军再加上车马物资,船小了还不成,可去哪儿找那么多大船呢。
这个难题对洪涛而言根本就不是问题,济州岛有六艘武装货船,只留一艘看家其余的全过来帮忙;王浩的东海商社把去日本的航线暂停两个月,支援五艘三桅海船;顺风镖局也暂停一些业务,把仅有的三艘海船调过来。
剩余的二十多艘海船全部由促进社从沿海州府找海商花钱雇佣,其实经过福州日报和真理报的这顿扇呼,很多海商都不好意思收钱,纷纷打听能不能派人跟着新军去战场看看。
当年王浩从幽州拉回来那么多牛羊、奴隶的事迹已经成了传说,谁想起来都不由得挑个大拇指,赞叹这位王作头有胆有识有发财的命。
本来以为这辈子赶不上这种机会了,没想到凉王再次出山,那还不跟着等什么啊。啥船钱不船钱的,按说该给凉王交钱才对,买张跟在新军屁股后面发财的票。
但这次洪涛没再敢托大,把这些请求全给回绝了。这一仗怕是不比析津府容易,当初筹备了三年,能想到的事儿都计算了n多遍,再加上契丹人不了解新军的作战方式才能从容应对。
现在敌人怕是快把新军研究透了,人家是仔细准备了好几年,自己才是仓促而来,火枪对上钢板弩到底能占多少便宜,光靠数据没用,还得上战场打一打才有底。
不过他也没把话全说死,允许商人们向渭桥镇运送军用物资,全数高价收购,假如到时候有机会的话也不反对大家再往北走走。
这么一支庞大的船队在长江上蜿蜒了近二十里长,惹得沿途百姓蜂拥到江边看热闹,当听说是新军要北上作战时发生了一件有意思的事儿,几百名纤夫大半都失业了。
无论穷富、不管有没有学问,大家都要接过缆绳拉一把,还有富户把家里的牛马赶了过来。结果不光没帮上忙,反倒破坏了船速均衡,要不是水手都在大海上见过大世面,说不定就得有搁浅或者撞船的意外发生。
咋办呢,没辙,面对民众的热情洪涛也不好下令强行驱赶,只能命令水手严密关注船只的吃水深度,一旦发现不对劲儿马上砍断缆绳。
不知道是百姓的祈祷感动了上苍,还是命该如此,磨磨蹭蹭的走了三天,眼看已经误了行程,江面上突然刮起了东南风。风力还挺大,浪头拍在船体上啪啪作响,随后变成一团白色的水沫。
这要是内河船就得找地方停靠了,平底船禁受不住大浪很容易倾覆。但海船真不怕这点浪,借着风力扬起满帆反倒更加自如,航速顿时提高了好几倍,不到一天时间就把前面三天的损失全补了回来,还有超额。
“难不成大人真会呼风唤雨?”八嘎做为洪涛的贴身护卫自然要跟着主人一起出征,他对这种情景很诧异,看向主人的眼神也更加惶恐了。
“……二郎,告诉告诉你这位故人风是从哪儿来的。”洪涛做为主帅并没在所谓的中军坐镇,而是跑到了蒋二郎的前锋船上。
他更喜欢武装商船的格局,可以站在艉楼上指点江山,另外也觉得有大炮的船更安全,哪怕冲在第一个。
“海上怕是起台风了……你是日本人?”
蒋二郎对这种问题都不太乐意回答,通过几年的海上生活,他早就搞明白了一些原本无法理解的天气状况,啥神灵不神灵的全是瞎扯淡。但是看到八嘎的佩刀之后,终于想起了点什么。
“是的,小人正是坐着大人的船才遇到主人,感激不尽!”其实蒋二郎不是打算和八嘎套套近乎,说起来他应该算人家的仇人,当初连抓带忽悠的弄回来一船日本人,里面应该没一个会感谢的。
但他猜错了,八嘎不仅没有恨意还非常诚恳的作揖鞠躬,满口道谢,连那张基本没表情的脸上都带出点笑模样。
“别看我……假如我整天吃不饱饭、没有活计可干、更没人看得起,你把我抓到济州岛上去,我也得感谢你。至于说我是哪国人和什么民族真不重要,人活着不见得比别人富多少、官职高多少,关键是得有尊严。八嘎在我府上是孩子们的刀术教师,没人会因为出身看不起他,更没人逼着他去卖命。日本人想来破坏他的生活,你猜八嘎会如何选择?”
面对蒋二郎询问和不理解的眼光,洪涛明白他在想什么。这些年济州岛上又多了一个民族,日本人。王浩和蒋二郎每次去日本都会带回来一些当地人回来当苦力用,不是买而是纯忽悠,一文钱都不花。
那边太穷了,穷到只要给个希望就有人肯跟着你去搏命的程度,无论男女都有。但这些人到了济州岛之后并不太安分,还出现了集体暴动或者逃入山林当盗匪的情况。
虽然在一座不太大的岛上清缴匪患并不太难,顺便还能练练兵,可谁愿意没事儿杀人玩呢。这件事儿弄得蒋二郎很心烦,不往回带,看着这么多免费劳动力心里痒痒,继续往回带吧,又怕不好管束。
另外他心里始终有个疑问,想知道洪涛是如何收服萧兀纳的,这可不是一般的威逼利诱,兵权都给了,必须完全相信。
“杀死他们,我、八嘎的生活,除了主人谁也不能抢走!”八嘎回答的很干脆,还做出一个拔刀劈砍的动作,那张本来就不怎么良善的脸都走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