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军人留着何用?他们的战斗力越强对自己的威胁就越大,对国家的危害也就越大。按照赵佣的意思,都不用通知各位宰相商议了,直接命令湟州省、凉州省、川陕四路和银州的新军一起上,把这几家人全都抓回来,有一个算一个,咔嚓了事。
可他又不能这么干,先不说新军听不听自己的指挥,姑丈为啥要写一封亲笔信带回来,就是让自己不要这么做,就算他们真的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那也不能从自己这位皇帝口中说出杀,脏活儿累活儿全交给姑丈去办,等他和金人完成和谈之后,再回来处理这些奸佞不迟。
“当年父皇就和我说过,这世上唯有姑丈可用可信……可是朕不明白,姑丈为何还要保护这些人,于情于理也该绳之於法才对!”
见到王二之后,赵佣马上从一位暴怒的皇帝变成了可怜的孤家寡人。这皇帝当得真窝囊,旧臣们整天巴不得自己死,新臣又不完全听自己的指挥。哪怕姑丈再忠心,他指挥和自己指挥也不是一个滋味啊。
“陛下不用为这些事儿操心,更不该为了这些人脏了手,您是大宋皇帝,宽厚仁慈、公正廉洁的象征,此事交给摄政王处理比较妥当。”
王二在赵佣这句话里听出了一丝不满,看来爹爹说得对,哪怕是儿童团的孩子坐到这个位置上,同样很难摆脱它的魔力,这个座位上有毒!
“象征……我不想仅仅当象征,朕想亲手治理国家,朕想和你们一样为这个国家出力!”
赵佣也傻不到哪儿去,他也听出了王二话里的规劝之意,有点无法接受。这些话他还不敢和姑丈当面说,又实在憋不住,和别人说也没用,其实和王二说也没用,只是想借她的嘴传到姑丈耳朵里面。
别看姑丈在外人眼里杀人如麻、心狠手辣,但赵佣心里清楚,那是个最讲理的人,只要能讲出道理,他不会为难自己,也不会记恨。
“象征本身就是为国出力,陛下想过没有,将来的官员一旦是被各州各府选出来的,这个朝堂会成为什么样子?他们不会再惧怕皇家的权利,而是要为自己的利益做斗争,朝堂里会比瓦市里还热闹,如果没有一个能让大家投鼠忌器的人坐镇,朝堂里恐怕什么事情都商量不明白。”
王二不得不佩服爹爹的睿智,促进社只商议过如何改革,更多看到的还是改革的好处,却很少仔细考虑过改革之后的副作用。只有爹爹一个人看到了这些问题,并一直在试图降低副作用的影响。
当时没有多少人理解,就算同意也是看在爹爹的面子上不好意思反对,也包括自己。现在看来,爹爹毕竟是爹爹,他还没老,也不是瞻前顾后不果断,而是比别人看得更远、更清楚。
这不,赵佣的表现就是最好的例子,当初爹爹就明确说过他不会听之任之,毫无留恋的把皇权放掉,这里面必须有反复,甚至更甚。
“做为皇帝,没有权利光有名望,就可以约束群臣了?”赵佣觉得王二的例子好像举错了,这不正是皇权的重要性嘛。
“爹爹并没说过皇帝不可以有权利,只是不允许有不受控制的权利,要是陛下能一个人就约束群臣,这权利怕是也太大了吧?另外以后的朝臣也不用陛下约束,各州、各府、各省的代表会比陛下还尽心尽力,他们既不是陛下任命的,也不拿朝廷一文钱,陛下您除了自身做出表率,让人民承认您是一国之君,还能拿什么来约束官员呢?”
王二觉得吧,这位皇帝虽然跟着儿童团学习了好几年,但天资好像并不太聪慧,到现在了还看不清形势,真不是个当皇帝的好人选。话已至此,再和他绕圈子已经没意义了。
“姑丈不是还有新军……若是当皇帝什么都管不了,还要朕何用,不如让给姑丈算了。”赵佣听得浑身不自在,本想从王二话里找出破绽,可是刚说了半句就停住了。新军,那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摄政王不会挟天子以令诸侯,更不会拥兵自重,这一点陛下应该清楚。如果爹爹真想要这个位置,谁也拦不住,也不用拖这么多年。待到群臣的权利受到制约,陛下的权利交还给朝廷之后,兵权也会随之交还。”
王二很清楚赵佣的感受,他和自己那个有名无实的丈夫是一样可怜,但又不得不说,他们都是幸运的,要不是爹爹不让自己乱杀无辜,要不是爹爹坚持不用内战夺取国家控制权,他们早就死翘翘了,哪儿还有机会诉苦?
“……军权交给谁?”赵佣撇了撇嘴,他和洪涛学会的本事里,就属这个动作学的最像,内涵也差不多,不相信!
“陛下,做为总理我只能说交还给国家,不属于任何一个人,谁也不能拿它对付异己。做为师姐,我多说一句,这种想法还是尽早从脑子里除去的好,太危险也太不明智。”
赵佣不用说出来,王二就能明白他的想法,但她并不太担心,因为赵佣敢表达出来,就说明他还没想好,还把自己当亲信,愿意听自己的意见。自己也必须给他意见,爹爹让自己来当总理,就是要在赵佣身边当警钟用的。
“唉……可朕如何对得起赵家列祖列宗!”
这个警告对赵佣已经很够份量了,想一想也是,新军除了儿童团成员之外,谁也指挥不动,哪怕王大、王三都站在自己这边,失去了那些工坊的支持,新军怕是连禁军的战斗力都比不上,想控制工坊……
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