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悦很清楚,高继冲的那个胆子跟他爹差的远了,根本就没有割据一方称雄的胆魄,自己这趟去不但一点危险都没有,而且还会立下功劳,李处耘这是在助攻。
所以,这有啥可争执的?咱去不就得了?万一慕容延钊吵赢了,把这白捡的功劳给别人可就不好了。
李处耘这回真的有点惊了,他本以为孙悦是一定会想办法拒绝的,这孩子在他眼皮子底下工作了两年的时间,没看出来他有这么莽的一面啊!这要是真让人家砍了,自己岂不是显得异常小气?
堂堂枢密副使,以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害死赵普的徒弟,他还不得让人骂死?
奇怪了,这孩子不是挺惜命的么,这是鬼上身了?
不过,孙悦的这番表现看在别人眼里,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什么是铁肩担道义,什么是一身是胆,什么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就是!出使敌国假途灭虢,这比直接劝人家投降也差不多了,能干这活的要么就是二傻子,要么,就是大仁大义大德大勇的真英雄,真豪杰。
在慕容延钊看来,孙悦有后台,有才华,前程似锦,完全没有玩命的理由,可是却毅然决然的站出来蹚这个雷,一方面固然是这孩子胆气过人,另一方面,当然就是为了不让他为难了。
他跟李处耘针尖对麦芒,肯定是要互相怼过一场了,而在这种几乎纯政治问题上跟李处耘开怼,对他来说无疑是在放弃主场优势,这孩子分明是为了不让他为难啊!
所以,当孙悦昂首挺胸的骑上马,准备奔赴江陵城的时候,慕容延钊特别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悦,若是高继冲敢动你一根汗毛,伯伯发誓,江陵城一定鸡犬不留,给你陪葬。”
这嗑唠的就很吓人了,孙悦连忙道:“用不着用不着,伯伯您放心,咱们大宋天威如日中天,那高继冲不过是刚接他班的一个小毛孩子,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拿我怎么样啊,您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过些时日,您请我在江陵城喝酒。”
“嗯,去吧,我领着大军在你身后压上。”
…………
两天后,江陵城。
孙悦递送了李处耘的国书之后,被人恭恭敬敬地领着到了所谓的驿馆去休息。
荆湖风物,确实是大异于中原,江陵城虽然不大,却也还算是颇为富裕,这几十年中原大地上基本上没有几年是消停的,以至于相比之下年年都砸锅卖铁进贡的江陵城,看上去似乎比洛阳还要富庶些许,也是奇了。
孙悦知道,这么大的事儿,高继冲怎么也得跟他的幕僚商量商量才能给自己一个答复,所以倒也不急着见他了,索性就在驿馆里好好歇息了起来,这一个多月日夜兼程的赶路,可是把他给累惨了,他们初七上的路,年都没来得及过,而今天才不过二月初九,从开封一路干到江陵,可是遭了大罪了。
要知道,孙悦虽然在北宋属于不入流的芝麻绿豆官,但他现在的身份却是使者,代表了整个大宋,而荆南又称臣朝贡于大宋,所以孙悦的接待规格自然也是极高的,一应礼仪用物,全都恨不得拿出接待皇帝的架势出来。
所以么,当孙悦泡在满是花香的大浴池里,由七八个妙龄少女围在身边贴心的推拿按摩,帮他洗去风尘疲惫的时候,孙悦理所应当的闭上眼享受了起来。
爽~~!
孙悦实在是太累了,这天使专用的大澡池和专业按摩又实在是太舒服,所以孙悦洗着洗着,竟然神奇的睡着了。
几个给他按摩的姑娘面面相觑,纷纷瞅向其中一个年级最小的,“大人,怎么办啊。”
那小姑娘也是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叹息道:“这宋使好壮的胆魄,只身入敌营,居然睡得着?”
边上有侍女笑道:“说不定啊,是个没心没肺的傻的呢。”
女子道:“别乱说,可莫要轻看了他,听说此人乃大宋第一文臣赵普的得意弟子,有大宋第一神童之称,今日看来,实在是名不虚传,真想不到,大宋居然会派此人为使,唉,我南平危矣!(荆南管自己叫南平国)”
当孙悦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舒舒服服的躺在了雕花的大床上,回过头,发现自己身侧还躺着一个皮肤白嫩,身材娇小的萝莉,吓得孙悦蹭的一下就坐起来了。
什么情况?
孙悦不由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兄弟,哥们你能用了?
很显然,他这是想多了,这丫头只是单纯暖床的,毕竟正月的天,江陵也挺凉的。
“天使大人您醒了?天使大人您一定是旅途劳累了吧,这一觉睡得可真是香甜呢。”
“什么时辰了?”
“酉时了,您可要用膳?”
孙悦闻言还真有些饿了,便道:“也好,那就麻烦你安排一下吧。”
这小丫头自然不会是普通的侍女,古时候虽然没有克格勃,但大同小异,总会有些特殊人才的,可惜了孙悦身体条件不行,否则他就能享受到无与伦比的乐趣了。
孙悦当然也知道这丫头是干什么的,不过他并不在乎,无非是拖延时间罢了,让荆南小朝廷可以充分讨论准备充足了再见他而已,若是能以美人计套出大宋的底线和打算那就更好了,当然,他们自己也知道希望不大。
孙悦一个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的小孩子,能中个毛的美人计。
另一边,虽然天已经擦黑了,可是荆南小朝廷一点也没有要休息的意思,他们在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