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太湖那边上奏的折子?”
李东阳拿起桌案上的奏折,只是看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嘴里不自觉的嘟囔了出来。
不怪李东阳如此,主要是在他的印象里,太湖那边的奏折在最近这一两年的时间内,格外的多。
而且,这折子全都是修路修桥的。
太湖那边,经常会碰到尤其是桥被冲垮的。
所以,那边有修桥的折子,这也算是正常,尤其是如今国泰民安,所以,太湖那边修桥的奏折,到了内阁这边,一般都是会批了,然后让户部拨银子的,而非是让当地百姓捐筹银两。
但是,太湖那边修桥的频率也着实太高了,这让整日为了朝政忙的不可开交的李东阳对此都有了印象。
“又是湖州府。”
李东阳嘴里轻声念叨着,别看他公务繁忙,可是这记性还算是不错的,虽然平日里这些个小事不会记在心上,但是,总是会有些印象的,真要是回忆的话,还算能想起来的。
太湖那边,又以湖州府上奏修桥的奏折为多。
“这道奏折两位看一看。”
李东阳并没有急着批复太湖这边的奏折,而是把奏折合拢,递给了一旁的谢迁。
这道奏折上请求修桥的银子虽然不多,可是,架不住这修桥的次数多,所以李东阳没有直接批复,毕竟这么多次数的修桥奏折,已经引起了李东阳的怀疑。
“这奏折……。”
谢迁把奏折翻看了一遍,然后看着李东阳道:“并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说完这话,谢迁又把奏折上的内容轻声念了一遍,看向了刘健,苦笑着道:“宾之这是在考校咱们了。”
“希贤你可觉察出什么不对了么?”
希贤是刘健的字,谢迁以此称呼他,倒是显得亲近。
刘健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沉思了一会,方才看向李东阳,笑道:“宾之的意思,可是这修桥一事有所不对?”
虽然刘健没见过太湖那边的折子,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的推断,毕竟这奏折上只有这么一件事。
谢迁之所以没想到这点,那是因为他根本就没去想。
“不错。”
李东阳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最近这几年,太湖那边屡屡上折请求修桥。”
“如今天下太平,国泰民安,国库虽不富裕,可也算充足,所以这类修桥的奏折,从来都是直接批了,让户部拨银的。”
“可是,这湖州府修桥的奏折,却是最多的。”
“虽说太湖水自湖州府境内通过,但是,却也不该这一两年内,竟然修桥十几次了吧?”
李东阳说完这话,他自己的脸色都有些变了,声音中带着一丝的沉重:“若非是看到这奏折,老夫乍然间觉得眼熟,细思量之下,才觉得太湖那边修桥的奏折似乎极多,这一两年内已经有十多次了。”
“若非如此,这奏折,老夫怕是又给批了。”
内阁虽然只有三位大学士,可是平时的分工却是也是明确的,比如哪个地方的奏折,交给哪个大学士负责审阅,这都是他们定好了的。
毕竟,如此一来,批阅奏折的速度肯定是提高了,而且,还更不容易出错,毕竟一直都是管着那几个布政司的,对这几个布政司肯定也是十分熟悉的。
当然,一些特殊的大事,如大灾等等事情,这就不分区域了,他们三个会商讨之后在决定的。
“十几次?”
刘健和谢迁两人的眉头同时皱了起来,他们虽然不负责浙江承宣布政司那边,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们就不清楚这一两年内十几次修桥所代表的意义了。
“最近这一两年内,浙江那边似乎并未有什么大灾吧?”
刘健沉默了一会,轻声开口询问,毕竟内阁只有他们三个,管着的却是天下大事,所以许多的事情,不可能一直记得很清楚的,除非是真正重要的事情,若不然过后的记忆都会减弱许多的。
“并没有。”
谢迁点头,然后看向了李东阳,道:“那边一直都是宾之在管着的,宾之可曾记得?”
谢迁说这话,并非是要给李东阳挖坑,而是没有任何其他意图的询问,毕竟,内阁掌管天下事情,仅凭他们三个,也不可能做到事无遗漏的。
内阁需要做的,就是辅助皇帝处理朝政,执掌大的方向,至于细节,那就是下面官员要做的事情了。
就是刘健这个内阁首辅和谢迁这个内阁次辅所管辖的布政司,也是不少出事的。
这其实很是正常,根本不可能牵连到他们内阁的。
“的确没有。”
李东阳叹了口气,苦笑道:“若是有涝灾,肯定是要上报朝廷的。”
其实刚才看到这奏折的时候,只是回忆了一番,李东阳就知道这奏折肯定有猫腻了,之前那十几次修桥,拨下去的银子也不知道去哪了。
这事,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但也属正常,毕竟他的内阁阁老,平日里可以说是日理万机。
许多事情,只是看了之后,决定执行与否,根本没时间去多想一个修桥的事情的。
“只要千余两的银子,倒是也不多。”
谢迁看着手里的奏折,不由得笑了出来:“倒是有些心机的,若是要的多了,咱们指不定要好好琢磨一番了。”
“可是只要这千余两,倒是不值得咱们琢磨。”
“指不定随手就给批了。”
谢迁这话里的意思,其实已经给湖州府那边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