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公一定要赶在皇上问罪之前将顾珩惩办了。
这是皇上给他的机会,让他为自己开脱,否则栖山寺失火、释空法师圆寂这么大的事为何朝廷里一直没有消息传出来。
承恩公只能后悔自己妇人之仁,让顾珩愈发无法无天。
“不要惊动他,我们立即去将他抓了,这样承恩公府还能保住几分颜面。”
管事听得这话低下了头:“老爷,这事可能要压不住了。”
承恩公脸色一变。
管事接着道:“世子爷去了季家,被季家人堵了个正着,季家上报官府拿人,衙差都去了。”
“季家那边已经乱成一团,衙门里加派了人手,季家和李家最近在京城备受关注,季家有了动静只怕很快就会被人知晓……”
应该说会被皇上知晓吧。
这个逆子还真会找地方。
承恩公道:“多叫上几个人跟我一起去季家。”
……
季家,季老太爷整个人说不出的心惊胆寒。嘈杂声从外院一直穿到内院,季家所有的男丁几乎都抄起了棍子去追那贼人。
两个贼人竟然大张旗鼓地白日里翻墙入内,显然是看准了他库里的东西。
“抓住他们,”季老太爷道,“多遣些人手。”
季老太爷刚刚吩咐完,管事却被季四老爷叫住:“先不要去,”他脸色阴沉的十分难看,“我们最好不要管,让嫣然自己折腾。”
季老太爷被说愣了:“怎么回事?”
季四老爷道:“那不是什么贼人,是承恩公世子爷,衙差们都在外面传开了……所以只是追得人四处跑,并没有将人捉住。”
别说是小小的衙差,就算刑部来人也不敢随意去得罪承恩公府。
这个季嫣然真是胆大妄为。
季老太爷哆嗦着手:“那就让人都停下,不要跟着任由嫣然那丫头胡闹。”
季四老爷摇摇头:“恐怕管不了。都已经闹得眼红了,岂是儿子一句话能拦住的,儿子现在是怕他们到处乱翻我们家中的物件儿。”
季老太爷像是被人一下子捏住了脖颈,那要怎么办。
外面的管事进了门:“他们闹到这边来了。”
“快,”季老太爷道,“将他们都拦在外面。”
季嫣然没想到顾珩能撑到现在,狼狈地在季家院子里穿梭,就是不肯跟她吐露一个字,即便她已经猜出释空法师八成没有死。
她甚至越来越觉得,顾珩对法师的关切不比她和胡愈差。
有些事,有些人,越是担忧越要装作冷漠,是这样的吗?
如此想起来,她就有点不忍心对顾珩下手了。
不过,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顾珩来找她,何尝不是因为她这里眼线太多,能够最快地将消息四散出去。
容妈妈上前道:“承恩公递了帖子,人就在门外呢,帖子送去老太爷那里,老太爷立即就推了过来。”
老太爷也该知道季家的事他们管不了,她接掌季家指日可待。
季嫣然吩咐道:“将承恩公请去堂屋。”
握着剑的承恩公就像是一尊杀神,进来的时候杀气蒸腾,见到谁都想要劈成两半,眉心隐约有些发青,再这样下去恐怕就要被气得五内郁结。
这样一看,冉家应该庆幸活跃在外面的人冉六,论惹祸的程度,冉六充其量是小打小闹,顾珩可真是不惊天动地死不休。
“公爵爷。”季嫣然莲步轻挪上前行礼。
承恩公抬起头来,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脸色苍白,眼睛中满是愤怒和悲痛,紧紧地握着帕子半晌不说话。
季嫣然这般模样,让承恩公一时语塞。过来的路上管事跟他说了季嫣然,行事古怪、泼辣的女子,这样反而更好,将话说到明面上,他就能将那逆子带走,却没想到这季氏与寻常人家的姑娘没有什么两样。
“公爵爷,”季嫣然用帕子擦着眼泪,“您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世子爷在太原府的时候就事事与我师父释空法师为难,不但劝说法师圆寂,还要拿法师的法身去换金子。后来栖山寺失火,寺里的沙弥都说失火当晚见到了世子爷。”
“不是妾身要诬陷世子爷,妾身只是想要知晓实情,释空法师到底是自行圆寂,还是被……被逼得无路可走,那把火又是怎么烧起来的。”
季嫣然说完这些,就哽咽出声。
承恩公气得拍案而起:“若真是这逆子所为,我定然不会饶了他,他在哪里,我现在就抓了他。”
“世子爷跑不远,”季嫣然抬起脸,“我在他的饭食里下了药……”
听到下药两个字,承恩公不禁一凛:“你说什么?”下药这样的事却不加遮掩地说出来。
季嫣然道:“公爵爷放心,不是什么致命的毒药,而是泻药,这样一来世子爷就走不掉了,”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我也是无计可施才……”
承恩公咬牙切齿:“做得好,看着逆子还能逃到哪里去。”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李雍大步走了进来,见到季嫣然好端端地坐在屋子里,李雍的脸色明显好了许多。
“世伯。”李雍上前行礼。
承恩公立即将道:“我去太原的时候,就听说你们来了京城,你也算是因祸得福,当年的冤情得以伸张……是件好事。”
李雍道:“都是嫣然救了我。”
季嫣然迎上了李雍的目光,最近李雍好像格外喜欢夸她似的,连带李老太太和大老爷也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