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庸听到这些话,太阳穴就像针扎一样疼。
两年前皇上突然出现在平卢,一心御驾亲征,却屡屡受挫,为了挽回颜面,皇上命身边的骑兵前往突袭。
这些骑兵是皇上一手训练出来,皇上为此设立骁骑营,将来这些人上了战场便是他的左膀右臂。
只要突袭成功凡是活着回来的人,一律被封为“骁骑尉”,只可惜那些骑兵全都殉国,皇上能打赢此仗全都是因为他们。
皇上常常会提起这件事,现在怎么那骁骑尉的牌子倒现在出现了,崔家到底在搞什么鬼。
江庸道:“皇上,此事有蹊跷,不如先让微臣去问一问。”
只要提起打仗就等于戳中了皇上心思,皇上最喜欢的就是领兵四处征战,常常感叹自己没有生在太祖时,若是能做一个开国将军他就心满意足了。
江庸不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人左右皇帝的情绪。
可是显然现在阻止已经晚了。
“传崔庆,”皇帝道,“朕要问问他这牌子哪里来的,朕的骁骑尉在哪里。”
内侍应了一声,立即去通传。
不一会儿功夫崔庆站在大殿上行礼。
皇帝握紧了那破旧的令牌:“崔卿为何送上这令牌。”
崔庆低头道:“当年圣上御驾亲征,麾下骑兵立下赫赫战功,只可惜没有机会封赏他们。”
皇帝目光微沉:“那些将士为武朝立下汗马功劳。”
崔庆接着道:“圣上曾让我父亲四处寻找那些将领的下落,最终发现他们都战死了,”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其实我父亲并没有据实禀告,还有一个人活着,如果没有他,就不会偷袭成功,为我军争得先机。”
皇帝站起身:“他人在哪里?为什么这些年不回京面见朕。”
崔庆躬身道:“请皇上传他觐见一问便知。”
崔庆话音刚落江庸便接口:“那些将领都的尸身都已经找到安葬,皇上也抚恤了他们的家人,怎么可能还有人在世,你说的那个活下来的人是谁?”
崔庆没有抬头:“当着江大人的面,崔庆不敢犯下欺君之罪,否则只怕尸骨无存。”
“好了,”皇帝道,“就将人传进来,是非对错朕自有评断。”
这件事显然已经激起了皇帝的兴趣。
皇帝把弄着手中的令牌,仔细地看过去就会发现这令牌边缘缺了一块,仿佛是被箭矢撞击之后形成的,可以想到贴身戴着这令牌的人会是什么结果,只怕那箭矢的其余部分已经陷入他的皮肉之中。
这人还活着?那可真是让人惊奇。
思量间,只听内侍传报一声,立即有人被带了进来。
皇帝也抬起了眼睛,那人身材高大挺拔,穿着一件普普通通的长袍,立于江庸等人身边却依旧十分的出挑,虽然年纪尚轻,眉宇之间却透出一股端凝的气势,他撩开袍子行礼,整个人不卑不亢,颇有些沉稳自信的大将之风。
多少子弟在疆场上建功立业,没有性命相搏,哪里来的赫赫军功,如果没有他们,如今的盛世将会毁于朝夕。
是否曾在军中厮杀,面对过生死,只要一眼便能看出来。
这张陌生的面孔虽然让皇帝十分失望,这显然并不是皇帝一手培养起来的骑兵将领,不过皇帝并没有失去好奇之心:“你是谁?并非是朕的骁骑尉。”
李雍神色自若,沉声道:“微臣太原李文昭长子李雍。”
原来他就是那个李雍,那个将崔庆送出了平卢的人,皇帝微微挑起眉毛,已经知道为什么崔庆引荐李雍前来。
皇帝冷冷地道:“这是欺君之罪。”
“并非欺君,”李雍道,“当年皇上命骑兵将领破百济战局,十人带领百余兵马前往攻城,只有骑兵大胜,引得敌军回防,武朝兵马才可能脱困,却没想到临行之前有人退缩,崔将军为了稳住局面私自杀一人,又恐引起混乱,于是便让微臣充当骁骑将军,与众人一起前往百济。
征战那日,骁骑将军宋祯发现端倪却将骁骑尉令牌给微臣,告诉微臣若是能枭首敌军将领,便为微臣请功,将来加入骁骑营,为圣上效命。我们到了百济城下,才发现斥候探知的军情有误,百济城内有守军一千余人,我们可以绕路离开百济回到军营,此时得知圣上大军已经与敌军相遇,双方浴血奋战,损失惨重,军中补给也被敌军切断。既然已经无路可退,不如放手一搏,二百人以破釜沉舟的决心攻城,几番生死相搏,最终攻入城内,与敌军厮杀,几乎全军阵亡。”
这些话说出来又唤起了皇帝的记忆,若不是他的骁骑营,还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江庸一阵心跳,他万万没有想到,李雍还会有这样的军功。
崔庆道:“李雍乃是我父亲爱将,父亲上奏朝廷的折子里已经为李雍请功,如果父亲没有战死,李雍已经在勋官名录上……”
“这不过是一家之言,”江庸打断崔庆的话,“皇上明鉴,只要找到骁骑尉的令牌,再编出一番说辞,军功自然就落在了他身上。”
“是否立了军功微臣说了不算,”李雍看向江庸,黝黑的眼眸中闪烁着寒光,“江家也有武将在京,江大人可以让他们前来向我验看。”
李雍微微抬起头,站在大殿中如同阵前那勒缰驻马的将军,竟然让江庸感觉到迎面而来的一股压迫的感觉。
李雍道:“征战沙场的将士,都用血洗过甲胄,想要问军功不如就问手中那杀敌的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