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吴林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团。
以他的性子,显然不想带着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拖油瓶上路,可问题在于,如果我们不带上偃雨,就无法找到衣冠冢。
以我对吴林的了解,他很可能会先带着偃雨进入衣冠冢,再把偃雨给打昏或者直接做掉,以防他妨碍我们。
可别忘了吴林的本职是干什么的,虽说他一般不会伤及无辜,但我看得出来,他真的是烦极了这个偃雨,万一他一冲动,一狠心,弄不好真把偃雨给做了。
思来想去,我还是答应了偃雨,反正路上只要看着吴林点儿就行了。
听偃雨那意思,我们必须在晚上进山,才有可能入冢,如果今天晚上的天色不好,月光不够敞亮,还是进不去。
一听说还要等到晚上,吴林的脸色就阴了下去,虽说他没说什么,但我看得出来,这哥们有点恼了。
其实想想也知道,在我来之前,吴林肯定和这个偃雨打过不止一次交道,回想他对李淮山的反感,就不难想象他有多讨厌偃雨,现在让吴林再和偃雨接触一整天,吴林当然不爽。
一个习惯了不择手段的杀手,突然让他面对现实中的人情世故,着实有些为难他了。
正好还有点时间,我就向偃雨打听了一下衣冠冢的情况。
听偃雨说,他只知道村南的山里一个荒弃的关帝庙,也知道庙下面有座古墓,但他其实也不确定,那个墓里头究竟有什么,更不明白,吴林为什么一口咬定那是个衣冠冢。
毕竟古墓的存在原本就是木人谷不外传的秘密,吴林作为一个外人,原不可能知道地下暗冢的存在。
另外偃雨也说,木人谷的先人们曾在那座地下大墓中做了不少布置,他也只是小时候跟着自己的父亲进去过一次,但没敢走得太深。自打明朝以后,就没人深入过墓底。
他说道“明朝”这两个字的时候,我又想起了沈万三的七金石和建造泅水荡地穴的那个许瞎子,这两个人都是明朝一代的人。
隐藏在关帝庙里的这座墓,兴许和沈万三、许瞎子之间,也有着一些联系。
偃雨对于地下暗墓的了解仅限于此,我感觉问不出什么了,就让他回去收拾收拾东西,为今天的行程做好准备。
偌大的楼房里只剩下了我和吴林两人,偃雨则抱着他的人偶离开了。
一直等到偃雨走远,吴林才对我说:“你真要带着这小子下墓?”
我点了根烟:“这家伙执拗得很,你要是不答应他的条件,他绝对不会给咱们指路。不过你放心,他应该不会一直跟着咱们,如果地底下的危险性太高,他自己就退出来了。”
吴林沉思了小片刻,最后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我之所以这么说,不是因为偃雨胆子小,相反,像他这么执拗的人,通常胆子都不会太小,但别忘了,他可是木人谷最后一个传人,万一他有点什么闪失,木人谷就有彻底消亡的危险。
对于我们行当里的人来说,最重要的,莫过于传承,偃雨就算冒着被人骂作胆小鬼的危险,也不会让自己传承断绝。
不过我想不明白,像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单身到现在,就算为了传承延续下去,他也应该早点娶妻生子才对吧。
如果不是想到了这些,我大概只会觉得偃雨的为人比较遭人嫌,可现在,我却隐约感觉到,这家伙身上可能藏着一些我们看不穿的东西。
他是敌是友,目前也很难说。
我问吴林:“你是怎么找到偃雨的?”
吴林说:“很早以前我就听说过这个人,那时候木人谷还有四个传承,他父亲和叔伯都在,只不过到了他这儿,木人谷就是九代单传了,他父亲算是老来得子,他的叔叔伯伯都没孩子。”
“为什么没孩子?”
“不清楚。不过我听说,偃雨的生父以及一对叔伯,好像都是两千年前后过世的人,三人的死亡时间离得很近。”
“是正常死亡吗?”
“不清楚。怎么,你怀疑这个偃雨有问题?”
“不是我怀疑他有问题,而是这小子本来就有问题,比如他的性格。”
“谁说这个了,他性格好不好,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你找到你父亲了吗?”
吴林有时候说话思维跳跃比较大,你得反应几秒钟才能回过味儿来,比如这次,刚才还在聊偃雨,突然间话题就转到我爸身上来了,我也是稍微回了回神才点头:“找到了,怎么了?”
吴林又是小片刻的沉默,随后才有些不情愿地开口:“我想找他帮个忙。”
我笑着喷出一口云烟:“他能帮你什么忙啊。他现在既没修为,身手也一般,除了匿身功夫厉害之外,也没别的特长,他能帮你什么。”
吴林似乎有些惊愕,从他的脸上虽说看不出什么,但此时他的语气有点变化:“你父亲的能耐,应该比你大吧?”
“要是放在二十年前,我估计,咱俩加起来在他面前都不是个,可二十年前他在龙虎山被废了修为,现在已经没什么战斗力了。”
吴林眉头微蹙:“难道……我在贵州见到的那个人,不是他?”
“你在贵州见过他?”
“你忘了吗,当初咱们在贵州找麒麟胆的时候,曾有一个人在不知不觉间秒杀了不周山派去的两个高手,那个人的匿身功夫也相当厉害,加上你后来说,你爸也去了那个村子,我还以为,那天晚上的人就是他呢。”
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