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林干掉一只白毛僵后,还转过头来,显摆似地给了我一个笑容。
刚才我就觉得吴林有点不太对头,尸气乍现的时候,他明明有些紧张,可当尸气逼近以后,他竟又变得兴奋起来,现在浮现在他脸上那道笑容又充满了挑衅的味道,让我愈发感觉他好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在和吴林短暂相处的这段时间,我对于他的印象大体能用三个词来形容,稳妥、争强好胜,同时又难以捉摸。
但此刻的吴林身上只剩下难以捉摸了。
他远远地朝我招手:“我弄死一个了。”
话音之音是,如果我不赶紧动手肯定要输给他。
也就在他说话的时候,从我这边照射出去的手电光束照亮了一张大面积腐烂的脸,那张脸几乎就贴在吴林的肩膀上。
好在吴林虽然将一部分精力放在了我这边,但他的反应速度依然很快,在那张脸出现的同时,他就快速转身,病猛地甩动手臂,将枪托狠狠砸在了白毛僵头顶上。
那枪托也是够硬,就听“吭当”一声闷响,白毛僵的脑袋像椰子壳一样崩成了两半。
干掉第二只白毛僵,吴林又是回身一笑。
除了挑衅,这一抹微笑中还带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危险气息,当时我就有种感觉,仿佛在吴林眼中,他的敌人不是那些白毛僵,而是我。
那一刻我犹豫了,我无法确定吴林究竟是站在我这边的队友,还是对我怀有杀心的敌人。
这样的犹豫大概持续了五六秒钟,最终我还是迈开腿,朝着吴林身边走了过去。
尽管吴林浑身都散发着让人心悸的危险气息,但我还是打算暂时相信他,因为他眼神中那一抹似乎永远不会褪色的清澈。
活了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干净的眼睛。
在我走动的时候,手电光束一直顺着胳膊摆动的频率四处乱晃,白毛僵朝我们这边移动的速度不算慢,光束有时照在它们的腿上,那一块块生满白毛的腐肉上挂着破破烂烂的衣物,有些还露出了一小节骨头,在惨白的光斑中乱七八糟地摆动。有时候光束打在它们的身上和脸上,那又是另一种充斥着腐臭味的光景。
如今的我在面对白毛僵时已不会感到丝毫的恐惧,可它们带给我的那份恶心,却能在我的脑海中滞留至少一个月。
吴林见我挪开了脚步,就开始更卖力地挥舞枪托。
快、狠、准,这三个字在他身上得到了最好的体现,每隔几秒钟,就有五六个白毛僵脑袋开瓢,吴林身上很快挂满了黏糊糊的液体,不知道是脑浆还是尸油。
我走到他身边,咬破舌尖,仰起脖子就喷出一大口煞血。
早在冰室的时候,我就用催煞这门术法镇住过龙身,对付几只小小的白毛僵当然不在话下。
这一口血喷出去,站在我正对面的五六只白毛僵立即中招,它们沾上我的血以后,浑身的尸气几乎瞬间就被血液中的煞气“灼烧”殆尽。
仉家的典籍上记载,尸气对于邪尸来说,就相当于人类身上的血液,人被抽空了血就会死,邪尸如果被打散了尸气,一样无法存活。
前方的五六只白毛僵刚倒下,我仰起头,奋力喷出一口血雾。
这次煞血覆盖的面积更大,就连靠近吴林的几只白毛僵都受到了波及,当场就被煞血焚尽了浑身尸气。
过去我也知道煞血能祛邪气,但没想到用来对付邪尸竟然有这样的奇效。
吴林察觉到身边的白毛僵死了,立即转过头来朝我这边看,当时我正转动着脖子将血喷向四周,有一个很短暂的瞬间,我的眼睛正好和他对了一下。
喷完这一大口血,我打算先等舌尖上的血稍稍回流,等后面的白毛僵凑近点再喷下一口。
吴林趁着我喷血前的空当来到我跟前,很不爽地对我说:“你这属于作弊。”
“这不是作弊,是术业有专攻,”我说:“你是佣兵,我是术士,所以擅长摆弄枪械,我擅长术法。”
吴林:“我可不是佣兵,是杀手。”
我说:“我还以为杀手也是佣兵的一种呢。”
吴林:“杀手和佣兵完全不是一回事。”
这时候我舌尖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正好白毛僵也压了过来,于是我也没再废话,又一次咬破舌尖,对着那些烂乎乎的邪尸就是一大口煞血。
吴林也没闲着,立即甩开枪托,在尸群中左右腾挪起来。
白毛僵没有智商,它们只会依照本能做出行动。
现在这些白毛僵都是冲着我和吴林身上的阳气来的,它们悍不畏死地排成了长队,仿佛心甘情愿地等待我和吴林将它们一一收割。
被吴林开瓢的白毛僵越来越多,从我嘴里喷出去的煞血也越来越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由潮气、粘液和煞血蒸腾而成的热气,手电的光束上下乱晃,让尸群的影子也跟着晃动起来,而那股混杂了腐臭和血腥的浓烈味道,又让这混乱而诡异的场景多了几分恶心。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当时的感受,如果硬要用一个词来概括的话,我觉得“烦躁”这个词还稍微贴切一些。
从表面上看,这些白毛僵似乎要比水潭里冒出来的土鳌子更容易对付,但随着大片大片的白毛僵倒在地上,我心里反倒有些忐忑了。
我隐隐有种感觉,这些白毛僵之所以聚集在一起,似乎是受了某种力量的趋势。
联想到凶神曾和邪尸一起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