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好了!”田国华可劲地拍马屁道:“苏市长,不是我说啊,企业改制不就是换了个承包人嘛,有什么可看的,就好比夜壶上面涂了层漆,不还是夜壶嘛,还整出个‘南阳模式’,太能扯了。水泥厂可不同,是我们实实在在干出来的,这才应该叫做‘南阳模式’。”
陆一伟在边上,有些听不下去了,向前一步走道:“田县长,企业改制要是你说得那么容易,党中央也不会将十五大四中全会的会议主题定为国有企业改革了。敢问田县长,你现在分管企业安全,不知下一步有何打算?”
“你……你……”田国华被噎得说不上话来,然后对着苏启明道:“苏市长,您看到了吧?一个受过处分副科级干部,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的工作?你现在不是停职吗,怎么又屁颠屁颠地上班了,这里有你什么事?”
“是我让他来的!”苏启明打断道:“国华,其实一伟说得没错,你作为常务副县长,总得拿出工作思路吧,你要是有本事整个‘南阳模式’,把省委书记喊下来调研,估计你明天就调到省委办公厅,直接二把手了,哈哈。”
田国华知道苏启明在开玩笑,道:“别,我可整不起,也没那魄力。张县长倒是有能力,还不是把自己整回去了?图什么?我还是守好摊子就行。”
苏启明最喜欢听话的下属,哪怕你一事无成,草包一个,但你乖乖听话,唯命是从,不出意外都会升迁。苏启明如此,大部分领导都如此。
听田国华如此一说,苏启明很是惬意,道:“国华啊,你认为当前什么最重要,嗯?”
“发展啊,这还用说嘛!”
“错!”苏启明纠正道:“发展固然重要,但离开一个安定和谐的环境,你怎么发展?拿什么发展?我了解百姓的真实想法,他们不就需要一个和谐稳定的环境嘛。”
陆一伟不齿,反问道:“照苏市长这么说,南阳现在很不太平咯?”
“怎么和苏市长说话,啊?”田国华抻直脖子,睁大眼睛训斥陆一伟。
而苏启明的态度出奇得好,制止田国华道:“咱不和他争,你我也争不过他,别理他,咱们沿途走走。”
苏启明对陆一伟的态度让田国华很是吃惊,堂堂大市长如此迁就陆一伟,这不符合他的一贯作风啊。
沿着调研线路走了一遍,苏启明又发现不少问题。在去往百泰煤业的路上,有几户人家的房子破破烂烂的,很是影响美观。田国华大包大揽应承下来,道:“这没问题,今天晚上连夜就能解决咯。”
就在这时,董国平来电话了,说市委秘书长李勤奎已到,苏启明交代了田国华几句,带着陆一伟匆匆赶回了县城。
李勤奎没有回办公室,而是直接进了县城,带着职业习惯大致巡查了一遍,将存在问题的地方都记在脑子里。对于这次非同寻常的调研,李勤奎始终惴惴不安,总觉得田春秋这么掉以轻心处理问题很不妥当,可到底是什么目的,无法得知。
上级部门的领导下来调研,甭管是一二把手,还是非领导职务的调研员或巡视员,都是带有一定的目的性,绝非游山玩水这么简单。省委秘书长下来调研,其实和省委书记调研没什么两样,如同钦差大臣,代表省委书记办案,绝对是豪华规格。
领导刚愎自用做出了武断决定,作为属下只能想尽一切办法来弥补这个“决定”的诸多漏洞。不过,李勤奎再聪明,注重的也是表面文章,忽略了最关键的因素,那就是张志远。
晚上,李勤奎主持召开联席会议,要求全体领导暂时放下手中的工作,全身心投入到迎接省委领导调研这项工作上来。要是谁在这个时候掉链子,就地免职。在听取苏启明的汇报后,李勤奎做出全面部署,今晚各机关单位连夜加班,各自组织方阵,分区域将县城彻彻底底清扫一遍。各乡镇主要负责各区域内的交通要道,特别是五角镇和石湾乡,两个乡镇道路两旁不能见一个塑料袋和废纸屑,不能见一处破破烂烂的房子,另外,临街的房子全部要刷白,不留死角……大干一天一夜,一定要完成任务。
一时间,南阳县出现了有史以来最荒唐搞笑的事件。各机关单位灯火通明,在召开相关会议后,发动全体工作人员拿扫帚簸箕扫大街去。有路灯的地方还好说,没路灯的干脆打着手电筒,因为此,南阳县城小卖铺的手电筒脱销还不够,紧急从北州市调回一批才勉强够用。
为什么不天亮再清扫?其实是很多人抱怨的问题。在领导的思维里,压根就没有白天晚上这一概念,只要他心血来潮,想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才不管你们想什么办法了,他要得是结果。任务完成了,他只是点点头,要是完不成,估计就是暴风雨了。小则臭骂一通,大则免职调离,反正手里有权,不用体现不出自己说话的重要性和权威性。
县城里星光闪闪,乡镇直接把车开到路上,用车大灯照射着连夜干活。一些没有车的乡镇,干脆在马路上点燃一堆柴火,开起了“篝火晚会”,在焦躁不安和抱怨声中,南阳县渡过了一个不眠之夜。干部们在马路牙子上开晚会,坑苦了彻夜无法休息的百姓。
在各方神仙的督阵下,效果出奇得好。第二天早晨当第一缕阳光倾斜在南阳县城时,人们惊奇地发现,天哪!这怎么可能呢?简直换了个面貌,道路两旁整整齐齐的,路上几乎找不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