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国平脸色略显憔悴,长吁短叹道:“张书记,按道理说,我这个样子就没必要和年轻人竞争了。选上去又能怎么样,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工作干不好,反而成了累赘,拖大家的后腿啊。但是,我要是不竞选,这心里又不甘心,毕竟干了一辈子了,也没什么追求了,最大的心愿就是得到组织的认可,还希望张书记体谅。”
董国平讲话平实,却很有感染力,让张志远也为之感叹。安慰道:“国平,我完全理解你,要不然也不会亲自打电话让你回来参选。这次机会是我好不容易和上级争取的,或许错过这次,就没有下次了。规则的制定不是针对某个人,而是面对大群体,但也要体现人性化的一面,照目前制定的方案,对你是十分有利的,还希望一定要把握好。”
董国平点点头道:“谢谢张书记还惦记着我,既然组织信任我,觉得我还能为南阳建设出一把力,那我就是拼了老命也要争取一下。”
“对!我就是要你这样的精气神!”张志远欣慰地道:“下午就要召开常委会敲定此事,我们一起努力吧。不过我要叮嘱你,不要太拼命,还是身体要紧。”
董国平走后,陆一伟拿着方案走了进来。张志远示意把门关好,脸上掠过一丝不安的温燥。
“一伟,方案的事待会再说。等等你去一趟魏国强家,看看他的情况。”张志远道。
陆一伟疑惑不解,道:“他儿子工作的事我已经和闫部长谈过了,过段时间就能安排。”
“不,不是这事!”张志远叹了口气道:“魏国强这次也要竞选副县长,你上门征求他的意见,他的事我要单独拿到常委会通过。”
“啊?”陆一伟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惊奇地道:“他不是病了嘛?”
“好了!”张志远也不相信地道:“他已经大病初愈了。”
“啊?”陆一伟再次发出感叹词,诧异道:“还有这事?”
张志远靠在椅子上无奈地道:“昨晚,苏启明市长给我打来电话,直接用命令语气道,要求魏国强必须参选。不仅参选,而且还要当选成功。”
“啊?”陆一伟第三次惊叹,这云里雾里的,还转不过弯来。怎么又牵扯到苏启明了?
张志远没有过多解释,道:“苏市长现在是常务副市长了,何况又在南阳干过,他的面子不能不给,你下去落实吧。”
从张志远办公室出来,陆一伟还是不敢相信。前段时间,张志远和他一同去看过魏国强,精神失常且无意识,怎么说好就好了。就算是大病初愈了,这好的也太是时候了,简直神了!
苏启明打电话亲自关照,这又是为什么?联想到水泥厂事件,陆一伟或多或少能猜到其中的个由。不管怎么说,领导交办了任务,咱就去落实。下了楼,驱车往魏国强走去。
路上,陆一伟不由得苦笑,上辈子也不知欠了魏国强什么,这辈子和他一直有渊源,简直阴魂不散。不过魏国强的能量真不是一般的强大,几起几落,如今还要竞选副县长,这魄力,换做其他人保证做不到。
到了魏国强家,与前段时间简直是两番模样,院子收拾得井井有条,一点都不想精神病人待过。魏国强好像知道陆一伟要来似的,早早地就站在家门口眺望,看到陆一伟一进门,如同老母鸡捕食一般飞扑过来,用肥厚的双手紧紧攥着陆一伟摇晃着,见了亲人般热情地道:“一伟,你可算来了。”
陆一伟上下打量着魏国强,一点都不像生过病的样子,倒像是刚刚度假回来,养得白白胖胖的。至此,他也开始怀疑,魏国强到底有没有得病?难道从前是装出来的?
“国强,让一伟兄弟站在院子里干嘛,外面冷,赶紧回屋!”魏国强的妻子站在门口大声叫道,与前段时间见面简直判若两人。
陆一伟进了门,两口子热情的啊,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魏妻端茶倒水,又是水果点心,生怕招待不周。而魏国强则摆了一溜各式各样的好烟,不停地往陆一伟手里塞,竭力“巴结”着陆一伟。
陆一伟还没询问,魏国强自己先辩解道:“前段时间,我妻子带我到京城医院走了一圈,巧了,遇到一位好大夫。人家说我脑子受了刺激,结果你猜怎么着,我既没吃药也没打针,我往一个炮筒似的大家伙里面一躺,然后经过心理开导治疗,好了!你说神不神?”
如果先前是怀疑,那么此时陆一伟坚信魏国强从前的病一定是装出来的。他不得不佩服魏国强精湛的演技,简直无懈可击,冲击奥斯卡金像奖也绰绰有余。为了逃避责任,算是拼了老命了。一时间,对其更加厌恶。
魏妻也附和道:“这下可好了,我们家老魏病好了,我一身轻松。听说县里要遴选副县长,我就鼓动老魏去参选,这待在家里对他的病情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到时候再憋出病来,我这辈子可真就没奔头了。一伟,你算是我们家老魏一手培养起来的,要不是我们家老魏,你也没今天啊。所以啊,在这个关键时刻,你可不能忘恩负义,一定要帮帮老魏啊。”
“滚出去!会不会说话?”魏国强冲着妻子大声咆哮道。
魏妻不顾及陆一伟的脸色,自顾继续道:“我说得有错吗?还不是你一手把一伟带出来的?”
“滚!”魏国强心里有愧,起身将妻子推出了房间。
魏妻走后,魏国强慢悠悠地坐在沙发上,满脸歉意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