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那暗中帮她的人,贾珍说得很是详细。
但再详细却也仅仅只是一些摆在明面上的前因后果,至于掩藏在后头的真相,却还真是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根本无从所知。
“那人似乎很是清楚我的处境,亦对赵家所有的龌蹉清清楚楚,同时还极有能耐,不然的话也不可能将助我逃离的一切准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丝毫不差。这一路之上,每一处都有人接应保护、后头也有断尾之人,所以这一个月来我从没有遇到任何的危险,相反还被随行几人服侍得十分周到,甚至于连我带回来给家人的礼貌都是那人一早备下。”
贾珍回想着与那人有关的一切,尽可能讲得详细一些。
“父亲、母亲,女儿当时根本没有不信的资格,所以哪怕对那人一无所知,哪怕那真的只是一个更大的阴谋陷阱,女儿却也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试上一试。”
贾珍神情有些激动,似是想要控制一二,深深地吸了两口气后这才再次开口:“女儿当时想的很简单,便是再坏也坏不过在赵家那生不如死的日子,只要有一丝的可能回家,女儿也绝不会放过那一丝的希望。所以……”
“所以女儿并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谁,又为何会费那么大的周折救女儿,更不知那人救我最终的目的是不是有图于贾家。请父亲、母亲宽恕女儿的自私,在那一刻女儿什么都没有再顾,只想逃离,请父亲、母亲恕罪!”
贾珍再一次起身朝着两老跪了下来,脸上早就已经再次泪流成河。
她是蠢,不然也不至于从头到尾被赵大、赵家人欺骗、利用、伤害至此。
可她再蠢却也没有蠢到家,没蠢到相信这天底下会有无缘无故、无欲无求救他人于水火的菩萨。
所以贾珍明知事出诡异,却还是无法拒绝摆在明面上的阳谋,但凡有一丝的机会也想要逃出赵家,重新回到生她养她的地方。
贾珍心中的悲伤难以抑止,为人子女这么多年并未尽到一天的孝道却还将未知的麻烦带给家族,这一声请罪她请得万分诚挚,不论受到什么样的处罚亦是心甘情愿。
贾清风见状,心情不免有所动容。
堂下所跪之人再如何也是自己的女儿,便是受了这么多的磨难却还担心自己逃回来可能连累到贾家而自责。
贾清风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当爹的当真不太称职,这么多年对子女的关心当真少之又少,以至于长女都到了如此地步还有多余的心思担心这担心那。
微微一声叹息,他亲自起身上前扶起了长女。
“起来吧,你能够平安回家便是再好不过,何罪之有?”
贾清风拍了拍长女的肩膀安慰道:“珍儿,这么多年你受苦了!放心,从此以后为父定然不会再让你受半点苦,更不会放过那些伤害过你的人!至于那暗中相救于你的人到底是谁、又有着什么样的目的,这一切你都无需理会,一切自有为父处理,自有贾家替你担着!”
“女儿、女儿多谢父亲!”
贾珍哭得更凶,只不过与之前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都不同,这一次却是纯粹的感动、真正的安心。
大年初三,贾家便出了这么大一件事,贾清风自然再也坐不住,又叮嘱妻女好生安顿长女后,便匆匆离去亲自去处理查办赵家及那神秘救助贾珍之人的事情。
贾如知道母亲情绪也受了不小的波动,需要好生休息,是以主动接过了安顿陪同长姐的任务,没有再劳累母亲,自个亲自出马将里里外外都打点妥当。
一路波奔再加上刚才那耗尽心力的一通长谈,贾珍早就已经累坏,回到出嫁前自己居住的小院后,简单洗漱了一番,很快便睡了过去。
除了母亲身旁的大丫头以外,贾如把二八也暂时留了下来好好照看长姐,到底日子还长,多留些养伤的时日,有着亲人的陪伴与支持,长姐心头的伤口总会有彻底好起来的那一天。
“姑娘,您没事吧?”
见贾如回来后一声不吭的,整个看起来也显得有些精神不济,一九自是不免有些担心。
先前大姑奶奶与老爷夫人还有自家姑娘是关起门来说话,所有的下人全无例外的被打发到了外头,所以一九自然也不清楚那么久的功夫,里头的人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但很显然,应该是大姑奶奶出了什么事,而且这事怕是还不小,不然自家姑娘也不至于跟着一副伤感不已的模样。
“一九,你会无缘无故的去帮一个毫无关系的人吗?”
贾如一直在想长姐所说的那个神秘的暗中相助之人,却是越想越觉得简直难有头绪。
“姑娘怎么会这般问?”
一九有疑惑地说道:“奴婢能力有限,能够保住自己就不错了,根本就没有那样的能力再去帮什么毫无关系之人。”
“是呀,又不是举手之劳,便是再有能力,谁又会费那么多的心思、人力、物力去帮一个无关之人呢?”
贾如明显也并不是真想从一九这儿得到什么有用的答案,更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像是这般不是有所图,就是有所图,这天底下哪有什么真正施恩不图报的圣人呀。”
一九也看出了,自家姑娘这压根是在自个理着头绪呢,所以倒也没有再刻意接什么话。
贾如突然又笑了笑,摇了摇头喃喃嘀咕道:“有所图便有所图吧,反正贾家这么大一目标都竖了百多年了,多一个有所图的少一个有所图的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