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水,满台皆坐,唯书逸与画心立着,一红一蓝,遥遥相对。
“难不成你还能杀尽天下人么?”突然传来一声清冽的冷笑。
画心寻声望去,原来是第三席上的慕长歌,这女子一身素白,眉目淡淡,未施珠翠,虽不光彩照人,可气韵风华却是无双阁一众女子里最好的,清清冷冷,犹如一枝开在尘外的清水白莲。
众人皆语她独静,众人皆静她独语。还真是个品格孤傲的奇女子。
“本公子很是赞赏你的勇气,你若怀疑本公子的话,不妨试一试,染指一下逸王爷,看本公子会不会对你手软!”画心矜矜笑道,暗叹,这美人儿若是随了俗流,还真是可惜了。
用眼角眉梢淡淡扫了扫书逸,低低一嘲,“着实瞧不出来逸王殿下哪里值得天下众美趋之若鹜。”
“长歌!”
见慕长歌出言不逊,月行云当及呵止。慕长歌却只作没听见一般,金杯一掷,幽幽起身,莲步微移,便要离席而去。
“沧水泱泱,群山浊浊,踏浪去兮,心尘得净……”
沧水,是沧泱湖的水吧。
她与沧泱湖有何关联?
画心看着浅吟缓行而去的慕长歌,微微心生了好奇。梧熵亦欲随慕长歌而去,却被羽兮一把按住,两相纠缠,无法脱身。
待慕长歌行远了,隐没在夜色里,画心才转过身来,重新审视着书逸,书逸脸上寒霜未去,眸已结冰。
瞧他那面色,分明是动了怒……
画心心中略过一阵失望,她不过是试他一试,没想到竟被她试出来了,虽说她草菅人命太荒唐,可他也不该真为了别的女人给她脸色看!
“王爷是想兴师问罪?”画心微微抬起臻,弯眉,勾唇,哂笑。
“王妃何罪之有?”书逸缓缓走下宴台,甩袖,敛眉,低问。
“那你黑着脸作甚。”待书逸走到近前,画心低声软语一嗔。
书逸淡淡一瞥,气道,“嫌弃你虚张声势下手不够干净利落。”
画心眉心一跳,原来他知道她没对南浔暖下杀手……
那他气什么?
气她没真的一簪子捅死南浔暖?
画心只觉得眼前这男人的心思真是越深不可测了……
书逸见画心一脸无辜加茫然,一叹一甩袖不再看她,这女人竟然还好意思问他气什么,他气的可多了,简直罄竹难书!
他气她的不信任,又装模作样试探他;他气她随随便便乱摸别人;他还气她随随便便给别人乱摸……
那么……**的部位,他也就偷摸过那一次,这女人竟然主动抓着别人的手按上去……他怎么能不暴跳如雷……
书逸摁了摁心火,缓缓走到南浔暖身侧,画心动作虽快,却依旧没逃过书逸的眼睛,书逸知画心那一簪戳的是南浔暖的昏穴而不是死穴。书逸抬手轻轻一捏南浔暖的人中,南浔暖立即幽幽转醒。
“逸……”
“郡主抱恙,城无药可医,须即刻送回青城。”不待南浔暖叫出声,书逸冷冷打断,对着四周的无双阁弟子吩咐道。
事情一波三折,以为死了的人又复生了。
无双阁的弟子们从讶异中惊醒,立即上前扶起南浔暖便要抬走,南浔暖却扯着书逸的衣袖不放手,又哭又闹,“逸哥哥,我不要走。”
书逸看也不看,一甩衣袖,冷呵,“请郡主离宴。”
“逸哥哥,你不能赶我走,我知道噬神之毒怎么解……”南浔暖虽不情愿,慌乱之下却不得不妥协相诱。
“送走!”
书逸冷冷背过身去,只留给南浔暖一个孤绝无情的背影。
南浔暖不说,书逸也知道谁能解噬神之毒了,偷听到南浔暖莲池密语的,除了画心,还有一直隐在画心身侧的子一。
“逸哥哥,我不要走……”
“逸哥哥,暖暖是真的喜欢你……”
“……”
身后是渐远渐息的哭闹声,书逸不自觉伸手抚了抚腰间璜佩上挂着的玉穗,那玉穗层层密匝下幽幽透着一线绿光,绿光里仿佛流淌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一场盛宴,闹得场面混乱人心惶惶,一城郡主,哭的撕心裂肺形象全无。
与其说请离,不如说是拖走,南浔暖不停地撕扯哭打,嘴里叫着“逸哥哥”,一路上目光都黏在书逸身上。书逸硬是挺直了脊背,不曾回头多看她一眼,做足了冷漠无情的姿态。
待夜色完全吞没了南浔暖的哭喊声,书逸才走到画心身侧,黑着脸揽过她的腰身,责道,“分明没杀人,却偏要担杀人的罪名,你是嫌树敌不够多还是怕本王太清闲了?”。
“杀之不如辱之。”
画心淡淡拂开书逸的手,将手中的花簪随意一丢,缓缓往宴桌行去,冷哼道,“她若真想死,本公子自然送她一程,可本公子都如此尽心尽力地调戏她了,她握着花簪的手竟然反向向外用力,生怕本公子一不小心刺穿了她的玉颈,这和戏文里写的贞洁烈妇被调戏时血溅当场可真是一点都不一样。”
书逸紧随在画心身后,他早就看出画心只是想吓一吓南浔暖,并没有动过杀机,只是他不能理解画心为何这般不怕事大,什么事都敢做,什么话都敢说,不似一般权贵之家小姐的娇纵,而是通体都散着天下唯我独尊的霸气。
到底什么样的地方,才能孕育出此等天下之主的气度?
书逸方觉得这女人身上光芒万丈,勾起他强烈的征服**,忽又念及她今日满口戏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