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星空浩渺,池间荷影蹁跹。
月光星光,风声水声,月隐月现,花开花落,中秋之夜蒹葭池上所有的一切,都显得极美极美。
画心手中被打翻的酒盏还未落地,已被书逸稳稳接住,书逸执着金杯,缓缓直起身来,口角噙着笑对月行云道,“月阁主浪费了王妃的一盏好酒,一会可要赔本王十坛佳酿。”
月行云见书逸尊驾来了,不但来了,还出口自称本王,惊然过后,立即会意。
起身,跪地,叩,一气呵成,口呼,“参见逸王殿下。”
无双阁的人还无法从书逸的话中回过神来,这一会怎么又是郡主,又是王爷?但见阁主月行云已然下跪行礼,一个接一个顺次跪下,蒹葭台上一时跪成一片,皆高呼,“参见逸王殿下。”
书逸笑意敛尽,目光冷冷一抡,任由众人跪着,伸手揽着画心不疾不徐地行到席,拥着画心缓缓坐回席位。
又轻轻替画心斟了一盏酒,才抬起头来,缓声道,“都起来吧。”
一语落,四下无声,众人不明情况,皆不敢妄动。
“谢逸王殿下。”
月行云先行谢恩起身坐回席位,众人才66续续地归位。
面对突如其来的“逸王”,有些人还稀里糊涂着,比如画心,有些人已经渐渐理出了头绪……
天下很大,上有九重天阙,下有神州浩土,人口繁茂的中原有江山河川,沃野中原之外有八横大荒,大荒之外还有浩瀚无际的四疆海域。
千古久长,人间史传上所记一万年前的那场月神山大战之后,人皇君倾墨亦随那一战消失在人界。
自此,这片大6,江山易主,城池林立,散落无国。
城、青城和凉城呈三足鼎立之势,四周还有许许多多零零落落的小城,大大小小,一共一百零八城,城城独立,不相为盟。
这些城都有自己的城主,它们统属于云宫的皇。
城的四周是一浪高过一浪的海浪,海浪外是一望无际的瀚海。
据说,神秘的凉城就藏在那海底,而比凉城更神秘的云宫却建在那云端。法力深厚或者机缘巧合的人潜入深海还能一窥凉城的繁美,可若没有皇的召唤,世间无人能上得云宫。
月行云被召见的那次,是八年前。
数万阶的云梯从云宫垂下来,他虔诚万分地一阶阶爬上去,从日出爬到日暮,衣角沾满了云气。
云宫的门口立着一只神兽火麒麟,火麒麟失了双目,月行云现,那眼洞的大小正如日月神珠。
月行云站在云宫外俯瞰城,是漫无边际的黑夜,行进云宫,抬目却是亮堂堂的蓝天白昼。火麒麟引着月行云行过云庭,便到了正厅,月行云微微仰头,便见厅前挂着一块匾额,上面题着,忘尘殿。
金黄的笔迹,朱砂描边,开阔大气,不似凡笔。
云宫中没有文武群臣,亦没有兵甲如云,皇统领四海八荒凭的不是战争杀戮武力镇压,而是皇能制山洪抑灾害抗干旱救瘟疫,如神天降,福泽苍生,庇佑万灵,是以众生臣服。
月行云踏入忘尘殿时,传说中的皇正慵懒地倚在金座上,逗弄着一只小云雀,一身白衣如雪,温和清雅,笑起来,还有轻柔的暖意。
皇交给月无殇一个人,那人与皇长得一般无二,穿着水蓝色的长袍,躺在玄榻上,脸色苍白,白的像城挂在高空的残月。
皇告诉月行云,这是他失散多年的弟弟,书逸。
皇弟书逸身染微恙,皇托无双阁代为照料,作为回报,皇许月行云无双阁阁主之位。彼时,无双阁的阁主还是前城第一美人凰羽。
不日后,一张皇榜昭告了四海八荒,皇册封失散对年的弟弟为逸王,见逸王如皇亲临。
不知是皇的疏忽还是逸王的旨意,皇榜上竟没有提及逸王的名姓,以至于那年月神榜,书逸一举夺魁,声名大噪,也无人将他和逸王联系在一起,城知情者,仅月行云一人尔。
凰羽将书逸请进无双阁后不久,便闹了事,月行云顺利接替凰羽成了无双阁阁主。其实一切皆有天定,阁主之位并不是君隐许月行云的,只是,君隐能探未来,在宣召月行云以前,他已算出,月行云将是下一任无双阁阁主。
换而言之,君隐刻意寻的不过是下一任的无双阁阁主,并将书逸托付,而不是刻意寻他月行云。
自然这一切,月行云是堪不破的,月行云只当所有皆是皇恩天赐,浩荡无疆。
而书逸之所以在城能有至高无上的权威,在苍梧山占据着最好的风水之地,阁宴的席位也凌驾于阁主月行云之上,并不是单凭他高深的修为盖世的武功,更不是画心以为的月行云对他有不轨之情,而是他显贵的身份让月行云不得不事事退让,处处推崇。
城城主月行云都要给书逸十分脸面,遑论城其他一众人等,由此才造就了书逸在城至高无上的威望。
众人先前只当月行云是惜才,才处处优待于书逸,而今才知,原来书逸竟是天皇之弟逸王殿下!
众人此时再看书逸,只见他蓝衣墨,剑眉星目,端坐在高台之上,身上果真隐隐绕着一脉龙气,只是那龙气却不似人间之主因地脉山川而生的人间龙气,倒更似天龙之气。
那样的龙脉气度,任他只随便一个眼神,便是睥睨众生之态,任他只随意一坐,便是君临天下之姿。
书逸的出席本是众之所望,如今真的来了,却又因为彰显了王爷的身份,却愈让人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