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你就觉得那兔肉实在是好吃,几日不吃便馋得慌,还荒唐地封了一个兔妖王。”书逸将烤好的兔腿肉切片,递给画心,满眼尽是促狭的笑意。
画心知他笑什么,偏见不得他得意,侧首瞥了一眼他,笑道,“羽兮,看来君隐那个老东西真是从来不跟说你实话的,其实当年是有只男兔精觊觎本座的倾城绝色,某神君不顾体统,冲冠一怒为神女,将那兔精活烤了,简直是丧心病狂,残忍至极。”
书逸笑望着画心一本正经地瞎掰,画心看过来的眼神分明是在说就欺负你失忆,现在还不是随本座胡扯。
书逸只得无奈地笑了笑,他想,不管当初是谁为了谁冲冠一怒,总归都是他们,没有旁人。
过去的那些记忆,那些只有他和她的时光,他既好奇又期冀,却偏偏又什么都想不起,当真是可惜。
和光同尘微微低垂着眉眼,火光微暖,他却心寒。
此情此境,他着实不知该怎么看待书逸。
明明那些回忆,是他与画心的,与书逸丝毫没关系,可偏偏书逸如今一无所知,抱着他与画心的过去兀自欣喜,甚至还以为自己就是君逸,并且将要一辈子以君逸的名义活下去,一辈子不知道自己是谁。
这大概便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吧。莫名,他对书逸竟起了一丝恻隐之心。
听着她和书逸诉说那些历历在目的过往,他点点滴滴都记得,却不能对她言说半句,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一杯又一杯地凉茶灌下去,此时他方才明白,世间百苦,情字最苦。
他们,都苦。
“本座爱吃兔肉很奇怪吗,你们不觉得确实好吃么?”画心享用着书逸为他切好的兔肉,凤心大悦,好似回到了万年前无忧无虑的岁月,暂时将眼前的糟心事都忘到一边去了。
“本王也觉得肉鲜味美,可哑先生为何不吃?”书逸见各人都吃的酣畅,唯独哑医饮着清茶,又试探道,“莫非先生不沾荤腥?”
“昨夜贪了杯,今日乏了食欲。”哑医淡淡回道。
“传说佛祖是因为割肉喂虎而得道,先生以为,这兔子舍身果你我之腹,算不算也是得道呢?”
“都只知求仙问道。”哑医抬起头,隔着烈烈火光看向书逸,哑声道,“老朽却觉得上午那一出白狐不仙唱的极好,这世间还是有,宁为红尘妖,不修天外仙的痴情种。”
哑医话音一落,画心甚为动容。
她想起和光同尘,若这一世能选择,他不是佛,而她也不成魔,他不得道,她也不修仙,闲庭小院平淡相伴度余生,才是她心中所愿。
“你唱的白狐是不是婉灵姑姑?上次婉灵姑姑说她很喜欢你,还要嫁给你,叫我以后不要再欺负你,她今天怎么没有跟你一起来,她都好久没来看过清初了。”
清初伸手抹了抹满嘴的油,笑如朝阳地看着卿九影,卿九影正拨弄着篝火,闻声一颤,差点被火苗灼伤了手。
白狐白狐
殊不知,白狐已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