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在陈二黑的脸上停顿了一下。陈二黑心领神会,当下便是弯腰深深行礼,大声道:“见过大当家的,二当家的!”
众人顿时醒悟过来,也是纷纷参见:“见过大当家的,二当家的!”
一时之间,场中唯有邱刘二人站立,两人对视一眼,都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欣喜。
至此为止,大人的第二部计划终于也是顺利完成,两人已经将整个山寨完全掌握在手中。
而经过了此次的事件,他们也对董策的心机、手腕以及练兵的本事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心中再也没了什么自立门户的想法,只是坚定自己:跟着他,一定能够混出一个前程来。
邱平赶紧笑吟吟的把众人扶起来,刘发成想来冷峻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时候,忽然不远处快步走过来一个人,离得近了一些,能看的分明,则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这妇人生的甚是熟美,肤色白皙,眉若远山,樱唇红润,看得出来年轻时候定然是个不错的美人儿。现如今虽然年纪大了些,眼角都有了几丝鱼尾纹,却更是增添了几许成熟的风韵。她穿着一身很是名贵的大红遍地金缎做的云裳,肩上还披着雪白的毛皮狐裘,雪白的长毛衬托着她的容颜,竟是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宽大的衣裳遮掩下,似乎也能看出来那丰满有致的身段。
在她身边还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紧紧跟着,打扮的也是颇为的俊俏。
这山寨之中,竟还有如此人物,分明就是一个贵妇人!
刘发成素好渔色,见了之后眼睛一亮,死死的钉在她身上挪不开了,贪婪的在她脸上,身上巡弋着。
只是这会儿她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惶急,她快步过来,眼睛满是期待的在邱平等人身上扫了一遍,然后便是浑身一哆嗦,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声音颤抖道:“三当家的,小满,小满他没回来么……”
这妇人,正是满天星的母亲,她口中的小满,便是那杀神一般的凶汉了)
只是此情此景之下,谁也不会觉得好笑就是了。
邱平叹了口气,正要说话,忽然寨门口处传来一声粗犷的大笑:“谁说俺没回来,娘,别挂念,俺回来了!”
邱平二人立刻色变。
陈二黑满脸古怪的看了一眼他,心中暗道:“真他娘的邪了,胡诌的咋还成真了呢?”
话音未落寨门口便是走进了一个人,又矮又壮的身材,头发乱糟糟的,满脸麻子,一双眼中凶光四射,肩膀上还扛着个铡刀,不是满天星又是谁?
那熟美妇人满是惊喜的一声尖叫,眼泪簌簌的落下来,快步向着他迎去。
满天星哈哈一笑,在这妇人一声惊叫中伸手一抄,便是把她抱在怀里,也不理会邱平二人,抱着她便是向着自己的房子走去。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
董策看着眼前高大的城墙,轻轻的吁了口气。
他跳下马来,在地上伸展胳膊腿,蹦跳几下,双臂使劲儿的往后扩展,拉伸肌肉,大口的呼吸空气,好生活动了一下身子。
从磐石堡道阳和城虽然不算近,但是快马奔驰两个半多时辰也能到了,这还是生怕战马损伤因此刻意控制马力,减慢速度的结果,若是不管不顾的话,一个半时辰也能到。
累倒是不累,就是实在冻得不行。此时已经是快要到了北地一年中最寒冷的时节,这个年代气温又是格外的低,温度怕不得有零下二十多度,一眼望去,天地间便是白茫茫灰沉沉的一片。寒风呼啸,就算是董策身上裹着厚厚的皮裘,也挡不住那风跟刀子似的往里头钻,等到了地头儿,浑身上下都是已经僵直,握住缰绳的手虽然包裹在厚厚的皮手套里面,但也是已经冻得僵硬冰冷,几乎要无法弯曲了。
他们脸上都涂着厚厚的油脂,嘴唇上尤其多一些。
也不知道是猪油还是牛油,反正董策是很不习惯这种味道的。而且他上辈子是油性皮肤,经常起油,日常用的都是控油的洗面奶,最厌恶的就是脸上油油腻腻的,但是现在也不得不如此。若是不涂抹这些油脂的话,用不了多久,脸上的皮肤就会皲裂,出现一道道细小的血口,不但疼而且还很痒,更容易产生严重的冻伤。
也就只好捏着鼻子忍了。
这一次跟随董策过来的,便是王通和他麾下的忠字都。
家丁们都穿了厚厚的棉袄棉裤,崭新的布面儿,厚厚团团的,都是从流民里选出来的裁缝缝制的。那裁缝是祖传的手艺,六七辈儿人几百年传下来的,原来在陕西榆林府下面镇子里开的有铺子,在当地很有几分名声,这手上的活计也是很能拿得出手的。不过后来镇子给八大王打下来了,镇上大户人家给烧杀的一干二净,他这些年的积蓄下来,也有一座宅子,二三十亩地,五六分家业,因此也在清算的行列中。一家老小都被杀光,他侥幸挣扎出一条性命来,跟着流民一路浑浑噩噩到了磐石堡,总算是能吃上了一口热饭。
手艺还在,董策亲自交代下去的事情,也是用心,这衣服板整好看,便是在城里穿着在一般百姓里头那也是不落面子。这年头吃油穿绸的,终归还是不多。
外面是棉袄,里头是单衣,一个个都带着厚毡帽。饶是如此,这些家丁一个个也是脸色发白,很有些萎靡不振。
这冬日外出,真真是个苦活儿。
大伙儿都从马上跳下来,原地活动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