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影很是灵巧,他在墙头俯下身子,一点儿一点儿的往下滑去,最终,只有双手攀住了墙头,整个人垂成了一条直线。
墩墙大约有四米来高,他这般直着双臂垂下去已经有两米多了,双手一松,人落地发出了砰的一声响,在黑夜中很是明显。
那黑影赶紧在墙下蜷缩成一团。
墩台上似乎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儿,发出了一阵轻微的骚动,然后一声喝骂传来:“什么人?”
黑影蜷缩着一动不动。
墩台上值更的那人打着灯笼往这边照了照,身子探出来细细的查看,自然是一无所获。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自嘟囔了两声儿,把身子缩了回去,没过多一会儿,墩台上又响起了均匀的鼾声。
又等了许久,那蜷缩在墙下的黑影方才匍匐在地,向外爬去。他小心翼翼的绕过了壕沟里面插着尖锐木枪,往外爬了足有二十几米,方才是站起身来,一溜烟儿的窜了出去,很快,身影便是在夜色中消失不见了。
黑影显然是心里有数儿,一路径直向着西北方向走去,很快便是走出了三四里。
星垂平野阔,苍茫天地间,似乎唯有一人而已。
星光一闪,照出了他的面容,赫然竟是王羽。他面色阴鸷,紧紧地抿着嘴,脸上绷着,一股怨恨愤怒之气呼之欲出,显然是满心的不平。神情中更是隐隐有着期待,激动,不安,兴奋交杂,很是复杂。
今日傍晚的时候,周伯周仲兄弟已经事先出去哨探一番,摸清了那一支后金队伍的落脚之地。
他们本就是夜不收出身,专业的斥候,也就是后世的侦察兵,而无论哪个时代,斥候永远是军中最为精锐的一个兵种。周伯兄弟的工作就是深入敌境侦察敌方动静,侦察之事对他们是轻车熟路了。
在大明,夜不收向是各营各堡的精锐,由于危险,能选入夜不收的都是明军中极为优秀的人物,大明对他们的待遇也很是优厚,就算他们死伤,子孙都有优赏,每年终,都司官还要在镇城给他们设壇致祭。
但是到了崇祯现在,这种优厚的待遇已经是不见了,就像是安乡墩中另外两个夜不收,董策克扣他们的军饷,他们照样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周伯兄弟当真是有真本事的,靠着些痕迹便能一路摸过去,当然,也是这股后金军太过嚣张,毫不掩盖自己的行踪。
想想也是,以明将在历次战争中的表现,便是发现了他们的痕迹,也得组织上几百军兵才敢过去。
王羽是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的人,很是熟悉,一路也不停留,往西北方向走了七八里,绕过陈皮庄,然后又折向西走了一段距离。当他听见前方传来哗哗的流水声,心下便是一松。
前方出现了一条小溪,不大,但是水流很急,也很清澈。由于有着溪水的滋养,两岸植被颇为茂盛,绿草茵然。王羽循着小溪往上游方向走了大约有一盏茶的时间,前面出现了一片树林,这些后金军显然是行军打仗的行家,安营扎寨的地点选择的非常好——小溪流过树林,形成了一片林间空地,长满了青草,而旁边不远处,则是一座数十米高的小丘,树林一直蔓延了上去。
王羽小心翼翼的摸了过去,躲在树林后面探看。
林间空地上生了七八个火堆,火光明灭,把周围照的一片亮堂。火焰中散发着一股怪异的味道,显然是在火中加了不少驱蚊的药草。
火堆旁边,已经有不少地方把杂草烧掉了,上面搭建了不少的帐篷,粗粗看去,足有十来个。
其中居中的一座帐篷格外的大,上面尖顶还有红色的的丝绦垂下来,显然乃是那后金白巴牙喇兵和他的阿哈们的居所。十余顶帐篷围成了一个半弧形,前面就是火堆。
那些后金兵都坐在火堆边,大声的说笑着。
这会儿正是夜晚的休息时间,他们都显得很轻松,都没有披甲,露出了里面青色的箭衣,想必甲胄都放在个人的帐篷中。武器也是放在手边,并未拿在手中,头盔也卸掉了,露出了刮得光溜溜发青的大半个头皮和的后脑勺上猪尾巴大小的一个小小辫儿。
战马被拴在一边儿,几个阿哈正在伺候着喂马。
火上架着铁架子,上面穿着不知道什么肉,散发着一阵阵诱人的香气,剩下的几个阿哈各自坐在火堆边儿上,不断的翻转着上面的烤肉,时不时的往上面刷一些佐料,准备待会儿好生伺候自己主子吃饭。
他们这等轻松自如的姿态,与其说是来打仗的,倒不如说是来游玩耍乐的,显然根本就没把周围那些堡寨墩台的明军放在眼里。
而那几个后金战兵,则是聚在一起,围成了一个圈子,圈子的中心位置铺着一块儿肮脏不堪的破布。一个雪白的ròu_tǐ正趴在上面,细细看去,这是一个很出色的美人儿,才不过十七八岁,面目姣好,肤色白皙细腻,宛如凝脂一般。这个年代的女子劳动量都不小,一般家境不好的,都是皮肤粗糙,而像是她这样的,一看就知道乃是出自大户人家,却不知道怎地被这些建奴给掳来。
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背上,她趴在地上,埋头在胳膊中间,发出一阵阵低低的哭泣和痛苦的呻吟,在她高高翘起的雪白的丰臀后面,一个粗横黝黑的屁股正像是打桩一般不断的狠狠冲刺,每往前顶一下,这女子便发出一声难以忍受的痛苦尖叫。
正是那后金白巴牙喇兵,他身材不高,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