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赤膊大汉急的连连呼喝想要救援,但他被王浑和耶律斡里和给缠住了,想要救援又哪里那么容易?他只是一个分神,就被王浑在肚子上划了一道长长的血痕,若不是他躲得快,只怕这一斧子下去,就要被开膛破肚。
惊骇之下,他是再也不敢分心了。
而正在此时,一声巨响响彻整个战场,让大伙儿都是不由自主的动作一滞,转头看去。然后便是瞧见了那檑木和撞木撞击之后发生的凄惨一幕。
一瞬间,闯军都是有些失神。
趁此机会,董策的家丁们大砍大杀,彻底的将这一片儿的闯军给清理了。
瞧着旁边那朱东手下的小军官还在愣神,董策喝道:“还愣着作甚?赶紧上叉杆!”
“哦,哦,是!”那小军官醒过神来,赶紧招呼手下去捡起叉杆往云梯上招呼。
那赤膊大汉也是反应很快的,一眼扫过来,立刻就意识到事已不可为。本来那般大好的局面,却是给眼前这些人生生毁了,把他给气的五脏六腑似乎都要喷出怒火来,只是他看着鲁莽,实际上却有着很细腻的心思,既然局势已经不妙,他也不愿意在这里拼命,心里已经是寻思着如何逃跑。
一个虚晃骗过了耶律斡里和,这赤膊大汉却是忽然转身往城墙垛口跑去,双腿用力,一跃而上,他蹲在女墙上,双手稳稳的抓住云梯。此时云梯已经被叉杆给顶的要往后倾倒了,上面的闯军也都纷纷跳了下去。趁着还能借力,赤膊大汉动作极为敏捷的一抓一跳,便是来到了云梯的中段。此时离地约莫一丈多一点儿,这大汉再往下一跃,就是跳到了人群之中。这厮也是个心狠手辣的,自己人也下得去手,有个来不及躲开的闯军被他给一脚踹到一边,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他刚跳下来,那云梯便是倒了下来,下面的闯军一片混乱,纷纷躲避。
这厮这一连串的动作极为迅速,等到耶律斡里和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是消失在城头了。气的耶律斡里和把手中熟铜锏狠狠的扔了出去,却只是砸在女墙上,把墙体给砸开一道裂纹。
“入你娘的,这就跑了?是不是有卵蛋的汉子?”
耶律斡里和奔到城墙边儿上朝着下头破口大骂。
那大汉眼见得自己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局面给生生破坏,还得逼得不得不逃走,他也是心里憋屈,说不出的烦闷,几乎要给憋得炸开了。面对耶律斡里和那一张臭嘴,他也不回骂,只是阴冷的盯了他一眼,狠狠一跺脚,发出一声发泄似的吼叫。
眼见他这么不痛快,耶律斡里和心里就痛快多了,嘿嘿一笑,捡起熟铜锏,和家丁又是往下一处闯军在城头的阵地杀过去。
有的时候,只要是切入的时间点够巧妙,就算是不多么强大的力量,也能起到改变战局的作用。
董策带着家丁们加入的时间,正好是闯军们前一个回合刚刚发力过猛,还没缓过来的时刻。若是再等一会儿的话,等到闯军在城头上的人多了,那再想把他们打下去,就很难了。
董策抓住了这个最好的时机。
有了董策手下这些精锐的加入,本来僵持的局面立刻改观,每到一处闯军的阵地,都能营造出多打少的局面来。
没用多久,闯军就都被赶了下去,而云梯也都被推倒。有两架云梯想来是制造的时候粗制滥造了一些,重重的砸在地面上之后,直接就散了架,剩下的那些倒是完好。用叉杆,也就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可惜城头上只有一个铁索绞车,一个夜叉檑,如果这边也有夜叉檑的话,就可以放夜叉檑直接将云梯给砸毁掉。按照武经总要的记载,夜叉檑的主要用途,本就是用来毁掉云梯并攻击蚁附登城的士卒。这一次用来毁掉撞木,其实是朱东的灵机一动。
那边负责攻击城门的闯军和城头之上官兵在僵持,而这边,负责攻击城墙的闯军,则又是开始陷入了只能挨打不能还手的境地——城墙上又开始射箭并往下砸砖石了。和方才不同的是,下面的闯军遭受了这般巨大的打击之后,是再没有心气和体力再攻打城墙了。
郭汝磐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他很清楚,今日是甭想打下澄城县了。被打击了心气儿的不只是潘泗所部,观战的这些部队,也同样如此。
他摆摆手:“传令潘泗,让他退兵吧。”
“是。”
亲兵领命而去,郭汝磐周围那些将领方才开打之前一个个都是跃跃欲试,现在却都是蔫儿了,也没人说什么自愿请战的话了。澄城县守军的强悍战力和坚守不退的精神,让他们被深深的震撼。潘泗手下这些士卒,表现的已经相当不错,但还是无功而返,换上他们的人,表现的也不会好多少。
那边潘泗终于是等到了撤军的命令,他立刻便是下令撤退。
刺耳的锣声响起,潘泗手下的亲兵纵马来到近前,大声传达着命令。
城下的闯军,也早就盼着这一刻了,几乎是听到锣声的一瞬间,便都拔腿就走。城头的官兵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放他们离开,箭雨泼洒,权当相送了。
又是丢下不少具尸体,闯军方才撤离到安全地带。
城头上的守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短暂的安静之后,便是发出了一阵激烈的欢呼。
“赢了!赢了!闯军被打退了!”
所有人都是满心的欣喜,看了谁都想笑。
不过却不包括朱东。
闯军退却了,按照他的经验,闯军胆气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