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嘛……”刘大器嘿嘿笑了一声:“他们不怕得罪朝廷,却怕得罪我。你道我手下这些骑兵的战马是怎么来的?告诉你,一个大子儿没花,都是他们主动献上的!他们要敢不给我,我便断了他们的商路,严查他们的货物!正巧这一块儿,是我管着。”
他说这话的时候,满脸凶横,哪有在那些文官们面前唯唯诺诺时候样子。
董策又是沉默,他也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原来郭汝磐身边那些骑兵,都是靠着从这里流入的战马组建的。不过正如刘大器所言,这事儿也怪不了别人,要怪只怪朝廷没钱,只怪朝廷监管不严。
“算了,算了,不说这些破事儿了,说起来便让人心烦!”
刘大器摆摆手,便把这个话题撇到一边儿,跟董策说一些轻松的事儿。他就在西北边陲,对这里的风俗民情、山川、地势等等,都是了如指掌,而且这人其实说话颇为风趣,听他说话倒也是很有意思。
两人边走边说,一路行来,也是变的熟稔许多。
傍晚时分,队伍抵达嘉峪关。这还是走的慢了点,若是快马加鞭的话,中午时分就能到。
早就得到了消息,嘉峪关游击将军种大梁率兵出城迎接。
种大梁大约四十岁上下,长得不高,身材干瘦,面皮还有些发黄,看着有点儿病蔫蔫的样子。那一身铁甲穿在他身上,显得空空荡荡,就跟套在一根木棍上似的。
此人虽然其貌不扬,但实际上却是战功卓著,自担任嘉峪关游击将军以来,大小战不下十次,杀敌甚重,在这甘肃镇中也是数得上的响当当的将领。
种大梁先向刘若宰见礼,而后又向刘大器行礼。刘大器把董策等人向他介绍了一番,而后拉着种大梁,冲董策笑道:“你别看这厮病蔫蔫儿的,实际上厉害的紧。他乃是肃州卫武学世家出身,家学渊源,一身功夫全在手上。你看看他这双手!”
说着,刘大器指了指种大梁那一双生满老茧,骨节粗大的大手,他比划了一下,道:“他一掌下去,这么厚的一块青砖,都能给拍的四分五裂。”
董策笑道:“那岂不是大开碑手?”
刘大器先是一愣,而后便是鼓掌大笑:“不错,不错!这名字起的好,董老弟,你真不愧是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这名字起的,当真是威武霸气!哈哈,大开碑手!好,老种,以后你这家传绝学就叫大开碑手了吧!”
“好!”种大梁也很喜欢这个名字,笑着点了点头:“以前一直也没个正儿八经的名字,董大人给起的这名字,好听,又威武,我是极喜欢的。”
寒暄一番之后,大伙儿便是入城。众人也终于见识到了这座万里长城上数得着的雄关的风采。
在前世,董策曾经去过嘉峪关。看着这熟悉的景色,董策忽然喟然一叹,心下有些黯然,一转眼,便是数百年啊!
其实,嘉峪关的关城面积并不是很大,毕竟是一座防御性的军事堡垒,又不是什么大城。种大梁手下有约摸九百人左右的兵力,其中有骑兵二百,其他的则都是步卒。除了这九百人之外,他还有五十人左右的家丁。
虽说嘉峪关城内面积不是很大,但容纳城内本来的士卒加上刘若宰带来的这两千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大早,刘若宰便是率人又一次出发。只不过,这一次队伍规模更大了一些,种大梁带着手下骑兵及家丁加入了进来。他把嘉峪关的防务交给了手下的副将,那副将跟随他多年,也是英勇善战,颇有谋略,交给他,是可以放心的。
出嘉峪关一路向北。
走着走着,董策便是发现了不同。
刚出嘉峪关的时候,还是一片寸草不生的乱石戈壁,而望北走了一段距离,慢慢的竟然出现了稀稀落落的草地。不过这些草并不密集,颜色也是有点发黄,并不是那种很健康的绿色,而且长得很矮,近乎是趴在地面上的。
但是,出现了青草,就代表着周围肯定是有水源的!就算在地表看不出来,在地下也肯定有。
越往前走,董策便越是惊诧。草地的面积更大了,而且由之前一块儿一块儿的变成现在连成一片。青草更加的茂盛茁壮,甚至偶尔还能看到一条清澈的小溪,向着西北方向流去。
刘大器向董策道:“这些小溪,最终都会汇入西弱水。”
董策暗暗记住了这个名字,想来,就是因为有这么一条河流及其支流的滋润,才会养育出这片肥美丰饶的草原。只不过他是从来没听说过这条河的,想必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条河逐渐干涸消失了。
又往前走了一段,就已经完全是一派草原风光了。大草原一望无际,这一片无穷的绿色,似乎一直蔓延到天边,草原之上,时不时能瞧见一群黄羊快速的跑过。
又往前走了一阵儿,偶尔便能瞧见一两个赶着羊群牛群的牧民。
这些牧民瞧见大队的明军官兵,都是吓得惊慌失色,赶紧驱赶着自家的牲畜离开,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儿信去了。
刘大器请示刘若宰应该怎么办,要不要对这些牧民动手?刘若宰只是摆摆手没说话,但他的意思显然就是:不管他们,且由他们去。
又往前走了几里之后,便瞧见草原上出现了不少帐篷,这些帐篷之间相互离得并不远,总数量并不多,也就是几十帐,估计人口也就一百出头,显然这里是某一个小部族的聚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