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策笑笑:“我也不能让你吃亏,你方才说,和大明商人的生意,都掌握在囊囊太后手中是吧?”
“没错儿!”苏泰太后眼睛一亮:“怎么,你有门路?”
董策含笑点头:“等你们去了下水海之后,我会带商人去找你的,到时候,就让他们走你的那条路子。你的部族的牲口等东西,就可以直接卖给他们了!”
苏泰太后大喜,点点头:“董策,你帮了我大忙了!”
董策没有接腔,只是微微一笑。他这么做,其实并不只是为苏泰太后考虑,而是别有用心的。
现在察哈尔部的对外生意都掌握在囊囊太后手中,苏泰太后等人对此早有不满,而等到苏泰太后有了自己的门路,不用再走囊囊太后那边了,也不用再看她的脸色了,自然而然的,囊囊太后也会很不高兴。
因着利益,到时候她们是肯定会爆发矛盾的。
而只要是她们闹起来,那么朝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介入其中,将察哈尔部渗透分化。
和苏泰太后商量完毕之后,董策便是告辞。
又在此地盘桓了三日,将所有的首尾都处理妥当,刘若宰便带着董策等人离开。
随行的,还有苏泰太后送给董策的那些战马已经借给他的那些勇士。对于这个,刘若宰是默认了的,并没有追究董策。
说实话,也就是董策才能在他这里享受这个待遇,换做别人,刘若宰肯定是要大发雷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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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镇,冀北兵备道,祠头庄。
王宅。
王宅是这座穷困庄子里头最遮奢,最气派的一个院落,前后有两进,青砖建成,屋顶上铺的是瓦片。这就跟周围那些院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些人家基本上都是土坯房,茅草屋。有的特别穷的,比如说像赵大憨家,比起窝棚也不如。
此时早已经过了清明,谷雨前后,正是种植谷子的时候。所以祠头庄安安静静的,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在路上行走。
不过这么安静,却不是因为大伙儿都在下地干活儿,事实上,若是此时有人去祠头庄外那片属于这个村子的耕地上瞧一眼的话,肯定会极为的惊诧,因为只有很少的人在地里耕作。
事实上,此时,祠头庄的相当一部分人,都在王宅之中。
王宅里头有一个很大的场院,其实就是他家的后院儿,只不过把院子里的东西都给清了,留出一片很宽敞的平地。
此时在这片平地上,聚集了足足数十人之多!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以青壮年男女为主,基本上都是穿着破烂。
祠头庄村子不大,一共也没多少人,此时只怕村里相当一部分的青壮年劳力都集中在此了,也难怪没几个人在地里干活儿。
在众人前方,修建了一个土台子,太子不高,也就是三尺,也是颇为简陋。此时在土台子上,一个人正在这口沫横飞的大声说着什么。
此人约莫四十岁上下,身穿一身道袍,三角眼。他面向众人,近乎于声嘶力竭的大声说话,因为激动,脸色都有些发红了。
这场院中集中了数十人,但却是安静异常,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脸上带着近乎于虔诚的表情,聚精会神的聆听着这人的演讲。他们虽然衣衫褴褛,但一个个眼中却是透着说不出的狂热。
就像是一群虔诚的信徒一般。
事实上,他们和信徒也差不多了。
他们信的是白莲教!
王老站在一边,他瞧着正自在台上口沫横飞的道人,眼中情绪有些复杂。
他自然知道这个道人是什么来路,事实上,他的来头并不小,乃是白莲教大同镇的一个香主,具体负责冀北兵备道这一片区域的事务。
这一次的大事,就是他一手策划推动的。
王老加入白莲教的年份也不短了,但还是不知道这道人叫什么名字,只是大伙儿都叫他孙香主。这位孙香主行踪不定,若不是为了那件大事,他也不会来祠头庄这个偏僻的小村子。
尽管孙香主是负责冀北兵备道地面这块儿的,而王老也是教中的老人,但这些年来,王老也不过是就见了这位孙香主两面而已,而且还是算上这次。
其实他虽然加入了白莲教,但地位并不高,一些决策根本就没他的事儿,倒是教里需要出钱出力的时候,一定会有人来找他的。
想想这些年过的,王老就很是有些感慨。
他其实是被他儿子带的入教的。当初王家不愿意和苏家相争,因此朱东把地都卖了,然后举家迁走。其实这是明面上的说法,事实上,是他们被苏家给挤兑的实在是呆不下去了,不得不走。
而当初,之所以能够顺利的迁到外地去,是因为王老的儿子在外面做生意赚了些钱,站稳了脚跟。
其实他儿子一开始做生意是赔了的,赔的连本钱都没了。但后来被白莲教吸收了进去,在白莲教的帮助下才发家。
这也是王老搬家之后才知道的,后来他一大家子,就全都入了白莲教。白莲教的潜势力非常之庞大,有了这个靠山,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其实王老早就后悔了,自从加入了白莲教之后,经常要给教里拿银子,有事儿的时候还要出人力,在他看来,这些年付出的东西,已经超过了当初白莲教赠与的数倍!而跟白莲教继续厮混下去,迟早要有一日会被他们给榨干。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他后悔加入白莲教最重要的原因是——实在是太不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