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子被掀开,白忠旗走了进来,冲着董策道:“大人,您叫我?”
董策指了指地上的陈大度,道:“把他带下去,好生看管。记得,切莫让他寻了短见,也别虐待于他好,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此人以后还有用呢!”
“是。”
白中奇沉声应是,他一弯腰便把陈大度从地上拽了起来,拖着他往外走。
陈大度嚎叫道:“我不走,我不走!你凭啥让我走,你刚才说了要放我的!”
董策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沉声道:“你若不走,那就把命留下吧!这下陈大度不说话了,耷拉着脑袋老老实实的站起身来,自己跟着白忠旗往外走。”
瞧着这一幕,董策摇摇头失笑,这人倒也真是个妙人。他方才那一句让白忠旗好生看管的话一出口,便知道其实这话有点废话。以陈大度的个性,他是绝对不会自寻短见的。
&n.;很快,董策的笑容就凝聚了脸上,想起现在的局面,他心中便是沉甸甸的,不知道该如何做才好。毕竟现在自己要面对的,可是两万多骑兵呀!而且还是闯将李自成率领的。虽然已经下定决心,但具体该怎么做,却是须得好生思量思量。毕竟,鲁莽不代表就是勇猛,他虽然已经决定留下来,但却是想留下来建功立业,而不是想留下来把自己的性命给葬送掉。
他在营帐中思量了整整一个时辰,其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双眼紧盯着地上那一副他自己绘制的真宁县周边地图,沉默不语,但脑海中却是急速的思量旋转。
过了一个时辰,董策大步走出营帐,冲着大伙儿下达了命令,命令手下立刻拔营起寨。
约莫一刻钟之后,大伙儿便是都准备妥当,毕竟拔营起寨总比安营扎寨要方便的多。董策一声令下,带着大伙儿向东北方向而去。而要知道,在他们的西南方才是真宁县城,东北方则恰好是相反的方向。
不过以董策在这支队伍中的威望,自然是无人敢怀疑,大伙都是默然地遵从命令,随在他身后向东北方疾驰而去。
“什么?我陈兄弟还没消息?老子要你们这帮人有什么用?一个个都他娘的是废物,是不是想让老子剁了你们的脑袋?!”
李自成恨恨地一拍面前的桌子,霍然站起身来,冲着面前几个将官模勇的人大声吼道。
他身材魁梧雄壮,一张非常威严的方脸,枣红色的脸庞,下颌留着浓厚的胡须,整个人看上去非常威猛沉稳,让人一看就觉得此人绝非常人。
他素来凝重沉稳,对待下属也是颇为温和,少有这般动怒的时候,但惟其如此,他此时这般暴怒,面孔就显得格外的狰狞,吓得面前的几个军官哆哆嗦嗦的一句话都不敢说,扑通扑通地纷纷跪下来只是连连磕头请罪。
但凡是闯将的手下,谁不知道闯将大人虽说对待下属很温和,但前提是你没犯错,若是犯了错,他肯定严格执行军法,丝毫也不留情面。
这里,是真宁县县衙,当然,那是几天前的事儿了。
自从五日之前,闯将李自成率领大军将真宁县攻克之后,这真宁县的县衙便被他改成了军队的指挥中心,他也驻跸于此,一切命令都在此源源不断的发出去,控制着他手下这支庞大的拥有两万骑兵的队伍。
真宁县在庆阳府算得上是富县,因此县衙修建的规模也就颇为宏大壮观,前后好几进的院子,足以容纳李自成和他的那数百名精锐亲兵。
本来这段时间李自成的心情相当之好,他先是率兵在宁州襄乐镇围歼了孤山副总兵艾万年所部,击溃了上千明军,对于义军而言,这是一个相当大的胜利。在大伙儿看来,这算得上是一个规模相当大的胜利。
当然在李自成看来,这就是一个小胜仗,不过对于他来说,这场胜仗有着特殊的意义。倒不在于杀了多少明军,而只在于他杀了一个人,一个他过去那些年中魂牵梦绕也想杀死的人——艾万年。
当初他在米脂县的时候,可是没少被艾家的人给收拾,他也是对艾家恨之入骨,自然也就把艾万年当成了他的大仇人。这一次杀了艾万年,对他来说,无疑是了却了心中一个愿望。
而在襄乐镇击溃了明军之后,他更是连连布置圈套,引得洪承畴麾下大将曹文诏亲自率领麾下三千骑兵赶来,欲要为艾万年报仇。他则是打下了真宁县,主动将战场设置在这里,并且安排了各种陷阱,引得曹文诏上钩。
眼见得自己的布置一点儿一点儿的生效,曹文诏逐渐步入嗀中,却依旧无知无觉,眼瞧着就要歼灭这支陕西明军最强大的骑兵力量,他心中便是得意万分,意气风发,当真是天下英雄,莫过于自己了。
但这两三天里,他心情却是变差了许多,因为从三天以前,他便得到消息,从真宁县的西北方向流窜过来一支明军骑兵。这支明军骑兵规模不大,约摸只有两三百人而已,但装备却是相当之精良,瞧着也是训练有素,堪称一支强军。
李自成刚接到军报的时候,并没把这支明军放在眼里,毕竟这支明军人数实在太少了,只有两三百而已,连他手下兵力的零头都比不上,便是再精锐又能如何?
这些人,在李自成眼中跟蚂蚁也没什么区别,只要稍微腾出手来就能将他们捏碎。
李自成本是个相当谨慎的人,但这段时间的连连胜利却让他心中骄傲自满的情绪逐渐滋生出来,因此也就没把这支队伍放在心上。但他却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