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卷册子,上前两步,放到董策案上,道:“这是户籍册子。”
董策点点头,没有立刻翻,而是夸赞道:“李贵,你很不错。”
方才问的那些话,涉及之处,都算是李贵的本职,他对其中的数据都是很了解的,因此这会儿说起来也是如数家珍,很是流利,一点儿滞涩都没有。
李贵自然是一番谦让不提。
董策又问:“这个差事,算过去了,保长这个,咱也说完了,还有两个差事。”
“本官走之前,便让你建立四房,捕快得有三十人,现下建的如何了?”
董策问道。
“回大人的话。”李贵道:“都已经建好。”
他指了指东边儿,道:“原来的令史衙,现在已经改成磐石堡通判衙,里头设立四房,分别为户房、吏房、刑房、礼房。其中户房和刑房各自有司吏一人,书办一人,杂役十人。礼房和吏房则是都各自有司吏一人,书办一人,杂役五人。快班也设好,有捕头一人,下面捕快二十九,其中马快九人。”
“这四房和快班,都是属下遴选流民之中精干敏锐之人组成的,而且属下尽量选的都是孤身一人,无父无母,无妻无子之人,如此便少许多牵挂,做事的时候不至于横生阻塞。约莫在半年前都开始办差做事了,这些时日,安置百姓,任命保长甲长,刑名缉拿,多亏了他们,都做了不少事情。”
“好。”
董策道了一声好,又是颇有些担心的问道:“你方才说,刑房和快班也都有了不少差事,难不成咱们磐石堡,作奸犯科之人很有不少?”
他一说到这个问题,李贵便是心中一紧,神色也有些为难。
他当然知道董策想听到的是什么答案,但问题是,他不可能给董策他想要的。
董策看出了他的神色,道:“但说无妨。”
“是,大人。”
李贵组织了一下语言,道:“过去这八个多月的时间里,咱们磐石堡,聚众斗殴,杀人抢劫,****妇女等案子,一共发生了一百六十三起,属下等人抓捕了涉案惯犯接近二百人,都已经关在了大牢里。”
他苦笑一声:“抓的人这么多,原先的大牢都不够用了,不得已,又新建了一个。”
他拱了拱手,道:“其实属下还想跟大人回报来着,是不是招募一些牢子,让他们看守大牢。现下大牢都是快班的人在看守,不过他们根本忙不过来。”
“牢子的事儿,以后再说。”董策眼中有着掩不住的震惊:“这是怎么回事儿?为何案子这般多?为何涉案之人这般多?”
他是真的很震惊,在他看来,这些来到磐石堡的流民刚刚摆脱了流民的身份,有了安身之所,有了土地,有了对未来的希望,该当好生过日子,珍惜现在的生活才是,怎么会作奸犯科呢?
想不通!当真是想不通!
“属下等人当初也很是纳闷儿,不过最后聚在一起商议了一番,最后还是张寒先生看的清楚明白,说了三点原因,属下等人听了,都很是服气。”
李贵说着,看向张寒。他是想看看张寒的意思,毕竟他要是没有说这话就直接跟董策说了那三点原因的话,有点儿偷张寒的意思,怕是会引得人家不悦。
董策指了指张寒:“你说。”
“是。”
张寒应了一声,道;“第一,这些流民,过去在做流民的时候,不少人都变得凶狠残忍了。属下问过许多流民,根据他们的描述,大致也知道了流民队伍中是怎么一个情况。毫无王法,毫无教化,力大凶狠者便能称王称霸。只有凶很蛮横,才能抢到吃的,才能填报自家肚子。所以不少人都养成了这般性子,到了磐石堡之后,也没改过来,一旦碰上什么事儿,第一想到的便是动手。而且……”
他顿了顿,接着道:“而且,不少流民都杀过人,甚至吃过人。流民之中的力弱者,垂死者,不少都会被直接杀死,分而食之。”
“所以在许多流民眼中,杀人都是寻常事了。属下审过不少杀人、抢劫、****之案犯,他们都说,当初在流民队伍中的时候,这等事是想做就做,而若是不做的话,不是不想,而是有可能是因为没有力气。”
董策脸色沉重,示意张寒继续说下去。
“第二点,则是,患不公。”张寒缓声道。
“先来的那些流民分的田地,都是上好的,靠近水源的,方便灌溉。而后来的流民,则是不少人分的土地都颇为贫瘠,土里还有许多大石头没有清理干净,他们便很是愤愤不平。其实这是他们想岔了,人家来得早,咱们当然先给好地,以多产些粮食,而且那些人分的好田地的时候,里头也是有石头,也是辛辛苦苦,一点儿一点儿清理出去的。只不过,有些人便不这么想,因此便因此引发了不少案子。”
“第三,则是先来的和后来的冲突。”
“有的是原先就在磐石堡的,自认为在此呆的时间不短,也认识人,也有了积蓄,底气足,腰杆儿硬,便给那些后来的脸色看,欺负他们。而有些后来的,则是把自己看成了过江强龙,反倒是欺负那些先来的。为此便有了不少冲突。”
“第四,有许多汉子没媳妇儿。”
“****妇女的案子,许多原因便是在此,基本上犯这等案子的,都是浑家死在逃亡路上的。而且像是他们这等没有媳妇儿的,还很不少,起码数百上千是有的,而另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