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珏是说话算数,前来投靠的灾民,每家每户都发放了十几石的粮食,流民们还住上了大木头搭建的新房子,有着新的棉衣与成堆的煤炭取暖,尤其是,每一家登记在车册的流民,每人都分到了十亩地!耕牛,铁犁,锄头镐头东江都是给准备现成的,刀头舔血求的什么,不就是有田有衣吃饱肚子吗?毛珏这么轻轻一手,令朝廷头疼万分,揭竿而起的暴民一转身又恢复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良民,在黑土地上摸索起黄金来。
甚至这才刚过完年不久,冰雪尚且还没开化,已经是有人耐不住性子先扛着锄头,在分给自己的片儿地上转悠了起来,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始耕种。
相信等着春暖雪开之时,这附近,又将是良田百万亩。
不过就在这些移民摩拳擦掌时候,有些人已经开始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
轰隆~
火药爆炸发出了轰天裂地般的巨响,旷古自今而存在的高峰之上,冻得结实的岩石犹如下雨一般被崩落下来,放炮过后,尚且没等到灰烬散去,蚂蚁那样的人群已经是推着独轮车兴奋的冲了上去,将那大块小块的石头全都拉了回来。
就算是北大荒这块净土,如今也逃不过工业污染的蹂躏了,还好这儿的区域比狭窄的东江不知道宽敞多少倍,巨大的蒸汽机喷涂着冲天的黑烟,旋即就被这辽阔的蓝天所收纳稀释,找不到丝毫痕迹。
从巨大的蒸汽机中伸出来的转臂推动着同样巨大的齿轮,足足十几个大的吓人的铁锤子呼啸中狠狠的砸下去,刚炸下来的大石头在咣当咣当的巨响中,最后全都变成了大小相差无几的碎石,紧接着又被独轮车给推走。
从海参崴卫向西方前进,一车车的碎石头被倒在了地上,尽管此时天气足足达到零下二十多度,可工地上,一个个汉子却是满头大汗,甚至有人将上衣脱了,露出满身结实的肌肉。
徐大壮就是其中之一,接力棒那样子一站一站的吃到了东江,旋即他糊里糊涂就被塞进了工程部队,此时正拉着一个足足有上百公斤的碾子,飞快的在这些碎石头上压过去,随着滚轴咯吱咯吱唱着歌,那些小石头被深深压在地里,平整的露面展露出来。
然而与东江修过的所有道路不同,这头才刚刚压平,那头,忙的不可开交的工人旋即又是在上面铺了一层巨大的方形垫料木,又是不辞辛苦的用大锤子狠狠地把木头砸进了地面中。
最后,一根根十几米长,工字形的长铁条又被拿螺丝狠狠地固定在了这些垫木上,每一排垫木上固定两根,大小距离完全相等,在冬日的阳光下,铁条飞快的冻上一层寒霜。
这玩意在如今这个时代,绝对没人见过,可要是个后世人在这儿,就会不以为然的一拍大腿。
不就是铁轨吗!
如果要是问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个还真不好回答,如果要是问现有火车还是现有铁路,这个答案却是显而易见的,先有铁路!
在蒸汽机火车头大发雄威之前,已经有马拉着的火车车厢在铁路上驰骋着了!
东江的蒸汽机火车头尚且在改装研发中,每天,玄空老道还有十几个洋专家是对着那巨大的铁家伙撕扯着脑门上的头发,恨不得把自己拽成个和尚,可就算如此,能拉动上百顿重量,在铁路上驰骋的蒸汽火车头,还是需要一阵子。
这却挡不住毛珏的野心勃勃,这一次难得的人手充足了,毛珏军都没扩,是先征调了一万多青壮组成工程部队,先把这火车线给他铺设了下来,反正大不了咱也玩马拉火车吗。
随着敲敲打打,这玩意已经延伸出去了数公里,犹如一条铁龙那样趴在地上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看着这黝黑的铁轨,毛珏是心情大好,情不自禁都要哼起小调来,然而,看着那铺在地上的铁轨,范文举则是心疼的似乎心脏都在滴血。
“将爷,这简直是劳民伤财啊!”
哆嗦着低着头抚摸着上好的铁轨,这老家伙哆嗦的悲催回过头来,跟葛朗台那样扒拉着手指头算着账。
“这一根铁条足够打一门红衣炮,五门野战炮,二十杆火枪,十五口铁锅,十多两银子了!将爷,以前的路又不是不能跑,何苦搭建这么个玩意?”
的确,这年头甚至连钢铁农具都难以普及,关内不少地方都是用得木头农具,这一段一段的用上好钢铁打造的铁轨,简直就是烧钱,要是李自成张献忠之类的知道了,恐怕连造反都不造了,干脆出关来抢毛珏这个暴发户了!
不过面对范文举的质疑,毛珏却是一副乐淘淘的模样,大寒冬腊月的,装逼的晃动着一把折起来的扇子。
“不可说!不可说也!”
古代最耗费粮食的,其实不是战争,而是运输,石粮食从内地运到边关,消耗多达一多半,到了地方能剩下一斗那都是快捷的了,这次开发北大荒,虽然一切顺利,可毛珏也吃够了运输的苦头,每运一百万石粮食到阿城,毛珏至少需要花费一百五十万石到一百八十万石,这铁路一出,将会对这个时代任何一种运输方式产生革命性的影响。
不过在完成之前,毛珏还是不想多谈论什么,不顾范文举那张肉疼的脸,他干脆是把话题给岔了开。
“这孙承宗一家子,可都安顿好了?”
“回将爷,都安顿好了,在阿城镇,就安排到了将爷亲自认命的里长孙元化孙老头的治下,他们两伙还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