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高府里的下人听到他的这个要求,各个都是一脸疑问,早上自家夫人苦着脸负气离去的样子他们可是还都没忘,心说莫不是公子终于肯拉下面子去承认错误了?想到这,又不由得感叹其公子高实在是有些软弱,哪里有其父的半分王霸之气。
下人们的心思,公子高自然无暇顾及,他一面匆匆的上了车,一面心中考虑着如何应对自己的这位岳父,毕竟这是初来乍到的自己少有的突破口。
对于冯劫和其父冯去疾,在前世的记忆里除了面对赵高的抓捕相当有血性的挥刀自杀之外,并没有什么可以坐实的事迹,反而是后世的野史不少,但是公子高知道,那样的故事十个里十一个都是假的,不能当真。
既然这样,想要从冯府打开突破口,公子高只能将之前从未展现过的一面展示出来,让他们重新认识一下自己,发现自己的光芒,除了这样的硬实力之外,别无他法。好在冯劫已经将自己的女儿嫁到自己府上,他起码是这个时候的自己可以相信的。
之所以这么着急的去冯府,公子高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之前的公子高才刚刚有了自己的府邸,在咸阳城中根本就没什么根基,趋炎附势的贵族是不会在这样一个从来没有加入到储君讨论中的皇子身上浪费时间和钱财的,所以他想要结交贵人,第一步必须通过冯劫。
脑中正琢磨着,马车就已经到了冯府的门口,公子高施施然走下马车,昂首挺胸直奔府中而去,冯府的门吏知道这是大秦公子,府上佳婿,忙不迭抢先禀告去了。
“高夜间来访,多有叨扰,还请外舅莫要见怪。”
到厅堂迎候公子高的正是冯劫,刚一坐定,公子高就对他深施一礼,微笑道。
冯劫听了这话,心中却是一惊,他将自己的爱女冯清嫁与刚刚行冠礼的公子高,其实不过是想要和始皇帝更进一步罢了,地位更高的皇子早已经被其他大家族抢了先,他从未指望公子高能够表现出什么出众的地方,因为据他的了解,公子高虽没太大的问题,但是生性内向软弱,全无始皇之风,冯清嫁到公子高府上后,冯劫暗中观察几次,更加坐实了自己的判断,失望之余,对公子高也渐渐冷淡了起来,但是今夜公子高一进门一开口,冯劫忽然有了眼前一亮的感觉,具体为何,他一时间也说不清。
“公子此来,可是为了小女?”
因为清晨冯清独自归来并且面带愠怒,所以冯劫自然把公子高的到来看做是为了自己的女儿,而此时,冯清也正在二人交谈的屏风之后偷眼观察,负气之后公子高能亲自来接她,她心里还是十分满足的,只不过碍于情面,才没有立刻现身。
“夜色深了,高确是来接其回府,但也有数言,想与外舅单独谈论,不知可否?”
之前的数月,公子高可是从未主动想要和冯劫有过交谈,并且看似对于府外的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所以这样的提议,让冯劫又是惊了一次,但也产生了不小的兴趣。
“此处就是府中内室,并无闲杂人,公子只管开口。”冯劫官至御史大夫,其父冯去疾更是名义上比李斯更加尊贵的右相,所以见惯了风浪的冯劫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不知外舅可知,侯生与卢生出逃之事,父亲意欲如何处置?”
问题一出,又是让冯劫惊了一次,朝政是公子高几乎从未关心过的,真正关心朝政的皇子,只有立储呼声最高的扶苏,始皇虽然并没有确立他的储位,对他积极参政却十分支持,其中意味,耐人深思。
莫非他之前一直在隐藏自己?
这样的念头在冯劫心里一闪而过,他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如今各地已捉拿了可疑方士数百,不日即将送到咸阳,君上极为震怒,怕是不能善了。”
显然,对于始皇的儿子,自己的女婿,冯劫并没有隐瞒。这话一出,公子高就知道这些方士的生命马上就要走到了劲头。
祸首侯生与卢生等人是抓不到了,他们将始皇忽悠的连自称都从‘朕’变成了‘真人’,最后竟然是一场骗局,他们见玩不转了,索性拿着活动经费跑路了,这绝对是功盖三皇,德过五帝的始皇所不能容忍的,既然捉不住侯生和卢生,那就只能拿那些倒霉的方士们出气了。
公子高知道,即将发生的事史称‘坑儒’,但‘坑儒’又的确是不存在的,因为被杀的并非是儒生,而是依靠炼药和忽悠为生的方士,始皇之所以不到五十岁就暴病而亡,和他们所提供的不知从何而来的所谓丹药脱不了干系。更不用说杀他们的方式经过查证也并非是坑杀,‘坑儒’之事不过是后世汉代别有用心者的一次篡改历史罢了。
这些方士会怎么死,此时已经不重要了,但是在这件事的推动下,扶苏被遣往上郡修长城,才是重中之重,碎片般的大秦历史和之前公子高狭窄的记忆并不能提供扶苏去上郡之后咸阳是怎么一种情况,所以更多的信息,当然还要从冯劫这获取。
“捉住一些方士也好,免得父亲日日食用来历不明的丹药。”公子高叹了口气,对冯劫说道。
今日的公子高,竟然由一个八竿子打不出个屁来的家伙变成了既关心朝政又关心父亲身体的忠孝公子,着实是冯劫没有想到的。
“君上崇信方士由来已久,此事发生之前,宫中常有数百方士往来进入,公子也是知道的,借此番之事,我等自会劝说君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