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守正!”杜九言指着路守正,并踢了他一脚,路守正不敢回嘴,乖乖被她踢了,“算是在下的老熟人了。”
“去年,受请讼人所托,帮忙查了一桩银两盗窃案件,查到的盗贼,正是这小儿。”
“他六月生辰,去年十四,如今十五岁还差两个半月!”杜九言道:“就这样一个十几岁的小儿,却是劣迹斑斑,在邵阳提起他,人人厌恶。”
“邵阳大小铺子,没有他不曾下手偷盗过的。”杜九言说着,看着路守正,问道:“我问你,从你记事开始偷盗,你还记得你一共偷过多少回吗?”
路守正垂着头,低声道:“不、不记得了。”
“他不记得,可我却能大概查出,他的家人父母,在这几年,光从衙门将他赎出,就有十四次。几乎是每年两次。”
“他就是个没有教养的小孩,人人喊打人人厌恶!”杜九言道。
衙门外,众人点头应是,路守正确实很让人厌恶,小小年纪一点好事没有,和他沾边的都是坏事。
吃喝嫖赌,无一样他不沾。
“我就此问题问过他的父亲,他曾说过。当年路守正三岁时在外面玩儿,偷拿了小摊贩一个梨。其父亲将他高高举起,夸他精明能干!”
“从那以后,路守正每次偷东西回去,都会受到家里人的表扬,直到他到七岁,家里人意识到问题的时候,却为时已晚,恶习难改!所以还请在座各位,教养子女时记得,钱马粮草不过身外物,孩子的品行才是他为人一世的根本和护身符!”杜九言含笑道。
门外,有人回应道:“杜先生您说的我们记住了。”
“以路守正为鉴,切记切记!”杜九言话落,薛然打断她的话,道:“杜九言,这非书院案台,你说这些便是浪费大人和我们所有人的时间。”
杜九言拱手,道:“杜某不说废话,薛先生勿躁!”
薛然冷脸欲言,但杜九言已经接着说话。
“就是这样一个少年,在三月初四的晚上,一觉醒来后再无睡意,无所事事的他像以前一样上街游荡。寻常的他会做什么呢?”杜九言看着路守正,“以往每次这样,你会做什么?”
“要不然去赌钱,要不然去红楼,要是没钱我就会……就会偷东西。”路守正道。
杜九言颔首道:“偷东西!这个小偷,他晃晃悠悠,从路府到邵安街,德庆楼底下过去,此刻,青山书院的范立正在宴请自己的同窗吃喜酒。”
“曾被青山书院撵出来的路守正,并没有注意到。他漫无目的地走到毕记杂货铺,居然发现,杂货铺门未关,于是他偷心顿起,进了杂货铺!”
“毕奸雄,当夜杂货铺少了多少银子?”杜九言道。
毕奸雄道:“六两!”
“路守正,你偷着钱了吗?”
路守正点头,“偷,偷了六两。”
“但这一晚却特殊,他偷了银子后,却想到住家的后院,想到了那位在邵阳很有名气的美人,想到了他曾想要提亲却被毕府高昂彩礼所吓退的糗事。”
“他折返回来,将杂货铺的门虚掩住。”
“径直推开了阁楼的门,上了二楼,打开了受害人的房间。”杜九言道:“作为一个惯偷,他无论是开锁还是推门栓,都已经是驾轻就熟。”
“受害人在睡觉,他上前去猥亵并意欲不轨。受害人惊醒喊叫,他捂住受害人的嘴并被她咬掉一块肉。”
“路守正慌乱之下,用床头的玉枕砸了受害人的额头。受害人在骂了他一句后晕厥。”
“路守正害怕了,他离开了房间,并因为被猫吓了一跳后而差点摔倒扶住了楼梯扶手,因此留下了血手印。”
杜九言拱手,道:“大人,所以,当夜我的请讼人有二罪,一,偷盗之罪,二,猥亵并意欲奸占且在受到反抗后伤人。”
“此二罪,足可判他绞监候,还请大人不要手下留情。”
杜九言说完,略拱了拱手,后退。
“知道了!”桂王颔首。
路守正愕然,随即又明白了什么,垂着头抹眼泪。
门外,路励耘呵斥王氏,道:“你若再哭,我就休了你,闭嘴!”
“老爷,这……这可怎么办。”王氏哭着道。
路励耘怒道:“和斩刑相比,哪个重?”
王氏的哭声戛然而止,喃喃看着里面说不出话来。
在他们身边站着的,是吴俊峰和卫正安的家人,三家人一对眼皆是满目愤怒,纷纷移开。
门内,薛然开始说话,“大人,经现场证据,以及方才原告方提供的证据,确实能证明,我的请讼人到达过案发现场,但并不能证明他二人实施了jiān_shā。”
“卫正安,你如实招来,当夜你二人到底做了什么?”薛然问道。
卫正安很镇定地改了口,回道:“当晚,我二人在德庆楼的楼上看见路守正路过,并想和他叙旧一番,所以翻墙而出,走的小巷,见他进入毕记杂货铺,我们一时惊恐也跟着他进入案发房间的隔壁小房间,听到他与受害人的争执,待他离开后,我们潜入房间,才发现他杀了人,慌乱之下我们试探了受害人的鼻息,甚至想要搬动她施救,但并没有成功。”
“至此,我二人才开始害怕。我们下楼之时,还拿了抹布将我们的脚印擦干净。”
“我们当时并未多想,现在想起实在是后悔至极。”卫正安磕头道。
他说完,杜九言轻笑一声,道:“刚刚被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