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林白的后招。
从与天道抗争开始的那一刻开始,林白就已经做出了决断,特意留下了一招后手,为的就是防备姚广孝趁着自己与天道抗争之际,进入五色祭坛。
而他所留下的后招,便是在调动地脉虬龙之时,刻意遗忘掉其中的一条主龙脉,使其尘封在地,不被自己所使用。而刚才地脉气息混杂,所以即便是相术修为如姚广孝,也没有察觉到,在那漫天虬龙之中,实际上是缺了一条。
因为这条虬龙的存在,所以林白之前才会放心大胆的与天道抗争,而无需担心五色祭坛的开启。但可惜的是,他还是低估了天道对自己生出的杀心,在所有已被调动的地脉虬龙释放出之后,还是没能拦住天道杀机,终究是功亏一篑。
不过即便是如此,这一击用来阻拦姚广孝步入五色祭坛,已是足够。
随着林白话语的出现,地脉虬龙倏然而动,地脉气息呼啸苍穹,瞬息间便拦阻在了姚广孝跟前。那浩瀚的地脉气息,转瞬间便将姚广孝的身躯牢牢包裹,直叫他觉得犹如是深陷入了泥潭之中一样,无论是如何的挣扎,都无法寸进分毫。【爱去.】
“该死的。你不能这样对我,难道你不怕死吗?”感触着突如其来的异变,姚广孝只觉得内心都快要崩溃,双眸死死的盯着林白,愤怒无比的怒吼道:“收回这条地脉虬龙,去对付你该对付的天道杀劫,你我各退一步,岂不是海阔天空。”
退吗?reads;。在姚广孝这话语说出的瞬间,林白的内心突然开始变得彷徨起来,但这种彷徨只是一瞬,他便轻笑以置之,态势如此,他已不能退了。
天道杀劫呼啸而至,那无穷无尽的威压,就像是狂风一样,席卷了林白身躯的前后左右,虽然只是余威及前,却已叫人无法抵挡。
这是最后的天威,这是最后的杀劫。在这狂狼的威压之下,林白只觉得陡然间身躯骤然变得沉重了许多,就像是突然有一座大山,横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叫他体内的骨骼发出阵阵清脆的响声,似乎已是到了即将断裂的边缘。
在这一刻,林白甚至都有一种,身在天地形成的巨大磨盘之间,正在被天地不断挤压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天地如 烘炉,而人只是其中的一缕细小气息,只要烘炉沸腾起来,这一缕微不足道的气息,转瞬间就会被消散殆尽。
紧接着,天威压下,整个虚空在这一刻,都已是开始变得残破到了极致。无穷无尽的压力,倏然坠降而下,叫周遭的地面开始塌陷,周遭悬崖峭壁间林立的那些悬棺,在这一刻,也开始不断的发出砰然之声,瞬时崩溃,化作了粉末。
这种崩溃,是从方圆万方,而后向着林白为中心而汇聚。那种沉重的压迫,直叫人觉得,就像是脊背都快要被压得寸寸折断,戳入血肉之中。
天地的威压,在不断的汇聚,阵阵华光垂降而下,一寸接着一寸的不断缩小着与林白的距离,而随着这威压的靠近,林白的双脚,越来越向着地面下深陷。
甚至在这一刻,整个埋骨之地的地表,都开始发出阵阵不堪承受威压的破裂声响,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都已经完全粉碎,都开始化作尘埃。
在这一瞬,就好像是,天,要塌了。
这便是天道杀劫,在这杀机之下,一切都必须要向其臣服,如果你不对其臣服,那等待着你的,便是这沉重的杀机,将你一寸寸的压到谷底,而后磨灭成灰。
但即便是如此,林白嘴角的笑意却依旧澄澈,依旧平静无比的望着天穹。他的双脚,仍旧平稳无比的屹立在地面之上,散发出一股强烈的不屈之意reads;。
如今他已经尽力,不管结果如何,他都已经无怨无悔。而且即便是在这一刻,身死道消,但他也已为自己守护的一切,做了该做的一切。
以后的路,以后的结果,究竟会怎样,他虽然不知晓,但他知道,一定还会有如自己一样的人,在这样的关头站出来,就算是不能改变这一切,也会尽力抗争。
雷音不断的在天穹上空炸响,一声一声,就像是疯狂的战鼓一样,重重的在人群心间敲响,直叫人内心忐忑难安,如同是要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而那黑云,就像是在无限量的逼近地面一样,那沉重的威压,压得人只觉得,就像是被人攫住了喉咙一样,连呼吸都变成了一种奢望。
而且不知为何,在这一刻,站在别院屋檐下的贺嘉尔和夏小青几女,突然有一种想要潸然落下的感觉,不知为何,她们的内心中,总觉得似乎是有什么人在跟她们告别,在她们的内心,弹奏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的凄绝离别之曲。
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问君此去几时还,去时莫匆匆,来时莫徘徊。此时此刻,不知为何,她们突然想起了林白在前往欧洲之前,她们和林白在机场作别的那一幕幕。
那所发生的一切,似乎在这一刻,都被人拍摄成了电影,正在一幕幕一帧帧的不断在她们的眼前回放;那所发生的一切,似乎在这一刻,都变成恍若隔世般的记忆,变得是那样的悠久而感伤,叫人想起,便觉得心中酸楚微凉。
滴答。滴答。天地间,突然没有任何来由的,有雨滴垂降,那雨点并不甚大,打在炽热的地面上,只是印出了一个浅浅的湿痕。
那样的痕迹,不像是雨点,更像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