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菊姬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时间在这一刻定格了,不论是公卿子弟还是侍从婢女,全部都一脸惊恐地站在原地,惊吓、同情以及悲观的情绪禁锢着他们,丝毫动弹不得,就连樱姬也是绝望地瘫坐在地上,一脸崩溃地看着从菊姬裙摆下渗出的斑斑血迹。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论是男是女,作为秀保的第一个孩子,如果真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胎死腹中,那么,不仅仅是她了,就连她的娘家也定会遭受灭顶之灾,毕竟这是丰臣家的第三代子嗣啊。
“还愣着干什么?!阿竹,赶紧去请大夫和产婆准备接生;於秋,快去通知舜姬夫人,就说御前快要生产了,这边需要乳母,请她务必过来一趟;其余人赶紧跟我将御前抬到后院,记住,智云院那边万不可走漏风声!”还是阿江先反应过来,并且迅速地掌控了局势。
待侍女找来床板,将菊姬抬到床上,阿江转过脸对樱姬喊道:“驹姬夫人,还请您一同帮忙。”
樱姬这才缓过神来,一边答应着,一边站慌张地向菊姬跑去。就这样,在阿江的指挥下,樱姬和几个侍女以最快的速度将菊姬抬到了后院的寝室中。而那些公卿子弟见大事不妙,还没等阿江命人送客,便作鸟兽散了。
刚把菊姬抬进寝室,舜姬便在侍女的引导下来到的后院,她从小便被智云院收养,两年前许配给了桑山重晴的嫡孙桑山一直,前不久刚刚为桑山家诞下嫡子。也就在三天前,由于智云院的要求,她带了孩子到郡山城省亲,暂住在二之丸。一听说菊姬早产,当即将孩子交给侍女,慌慌张张地赶到了本丸。
毕竟是和菊姬从小玩到大的姐妹,见她痛苦地在床榻上挣扎,舜姬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气愤地对阿江吼道:“你告诉我,哪位是樱姬夫人,胆敢伤害御前,妾身定不让她好死!”樱姬本就受了极大地心理压力,又经舜姬这么一恐吓,再次跪坐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舜姬见此场景,不顾阿江的阻拦,冲到樱姬跟前,一把攥住她的头发狠狠说道:“早就听御前说家中有个樱姬夫人甚难相处,妾身本是不信,没想到今日你却变本加厉,做出这般伤天害理之事,侍中殿下身处东北尚不知晓此事,如今便由妾身替菊姬讨个公道!”说着,便举起巴掌向樱姬挥去。
“住手!”从舜姬身后传来略显沙哑但又充满威严的声音。众人循声向门口望去,只见智云院在两个侍女的陪护下迈进了寝室。
“阿江,你为何吩咐下人隐瞒此事?”智云院略带埋怨地质问道。阿江却委屈地回答道:“妾身是担心若是菊姬母子有个三长两短,怕您承受不住…”
“够了,”智云院摆了摆手,“知道你为我好,可是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怎能瞒着我?你看你们,就知道在这争吵,什么东西都没准备好,待会产婆过来岂不是又要手忙脚乱?”
阿江这才想起还有正事没做,立即转身对侍女吩咐道:“你们赶紧去准备热水、毛巾、襁褓以及换洗的衣物,对了,阿竹赶快去准备安胎药,以防到时候大夫来了还得现熬。”
舜姬见智云院阻止自己,甚是不甘心,指着樱姬说道:“今天看在母亲大人面子上饶你一命,今后你可给我小心了,没事就别出门,以防掉到井里淹死,坠到山中摔死。”
这可是明摆着得恐吓啊,樱姬一向以“大家闺秀”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哪受得了如此凶狠的诅咒,当即嚎啕大哭起来。
智云院看着樱姬被欺负成这样,也是动了恻隐之心,她来到樱姬身边,蹲下来一边为她擦拭眼泪,一边安慰道:“夫人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既然嫁到了郡山,那也就是一家人了,为何还要与众人做对,闹得众叛亲离呢?”
樱姬听智云院这么说,觉得她也认为这是自己故意的,于是怆地呼天道:“母亲大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这样啊,您说我们是一家人,可有谁把我当家人对待啊?殿下不愿与我同处一室,御前也只和阿江夫人来往,就连府里的侍从婢女也都帮我当陌生人看待,您觉得这是一家人么?”
虽说房中嘈杂忙乱,但当樱姬倾诉完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就连躺在床上的菊姬也不禁流下看两行热泪。舜姬却觉得拉不下面子,执意要和她说个清楚:“你说大家孤立你,可你刚一进府,便招蜂引蝶,又是赋诗又是作画,你可曾想过我们的感受?”
“你们以为我想么?”樱姬反问道,“父亲大人还未征得我同意便将我许配给殿下做侧室,侧室,你们明白我心中的苦痛么?从进府那一天起,便感觉到众人待我没有在家时那般细致入微,除了低人一等的名分,我得到了什么?要不是借这些风雅麻醉自己,恐怕我早就离开这世上了。”
“产婆来了!”阿竹慌张地将产婆领进房间,这才将房中凝固地气氛陡然打破,众人赶紧催促产婆为菊姬接生,樱姬更是跪到产婆跟前,请她不论如何都要保菊姬母子平安。
见房中太过拥挤,智云院便命众人在门外等候,只留阿竹、阿江以及舜姬等人在房中照应。
待智云院走出寝室拉上房门,樱姬“噗通”一声跪在了她的跟前,满怀自责地请求道:“妾身闯下如此大祸,自知罪孽深重,还请您为我剃度,允我皈依佛门,愿尽此生为御前及腹中胎儿祈福。”
智云院将樱姬扶起来,和蔼地询问道:“你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