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小路却是不像湛兮想象中那么好走,跟在董艺身后的她已经与董艺拉开了一大段的距离,只看见姑娘玄色的身影跟董艺的白衣重叠在自己眼前时隐时现。从知道姑娘要去参加喜宴的那刻起,湛兮便担心会有什么发生,姑娘喜欢的人是过尚贤在她姐妹俩那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可是孟老太太不知道。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跟别人成亲会是怎样的心情,要说能清楚的怕是只有重玄本人,自己所能想到的是不甘,心酸以及压抑。
被董艺背在身后的姑娘突然笑了,湛兮不禁有些好奇,那笑声不像是之前那般苍白,更像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毫无顾忌肆意的笑。湛兮赶紧小跑了几步追了上去,追上之时却身处平地之上。
“姑娘笑的什么,说出来让湛兮也高兴高兴!”
“没什么,今天怕是有人要受累将我背回扇庄了,因为某人的马不见了踪影。从来没见过这么笨的,将马拴在这么远的地方,不被人牵了去才怪。”
湛兮也不禁消除了声,没想到是这种情形,怪不得姑娘能乐这么久。
“不要笑了,再笑我可没力气再背你了。”
“前边放我下来,咱们休息一下,不行了,我也累了。”
重玄拍了一下身下的董艺,指了指前边的石头。他们所到之处正是上次碰见过尚贤的地方,那时恰逢雨后,满身泥垢的他与此刻不染一尘的白衣在身的董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董艺在临近的石头上坐了,别在腰间的扇子被我在了手里,往重玄这边扇着风。湛兮停下来时接过董艺递过来的水囊将里边的水喝了个精光,还是觉得有些渴,董艺怕是一滴水也未曾喝过,见他俩有正事要谈便起身拿着水囊去附近找水。
“丞相,你为何听到郑大人的夫人是谁没有感觉到惊讶?我以为以你的好奇心会让艺追查下去,那位过小姐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隐姓埋名,到后来嫁给郑大人,还是以妾室的身份,连夫人都算不上。我听说当初过小姐是跟着孟家大小姐一块儿去的安定庵,后来过府便对外声称过小姐得了重病,实则是失踪了。如今的过小姐容貌被毁,从未出过郑府一步,看来过府还不知道这件事,丞相要不要跟过府的人提一下,也了了他们的心愿,不用为她挂心。”
重玄从身边拽了一根草拿在手里,一点一点的撕扯下来扔在地上,那草的汁液将指甲染成了黑绿色。
“你为什么会以为我会对过小姐好奇?过家人找她又与我何干?这个好人我暂时还不想当,如果你想做我可以把这个机会让给你,到时过府一定会送你一件大礼。”
“丞相莫要再取笑我了,要是我此时告诉过家,怕是连明天的太阳什么时候升起来也不知道了。过小姐待选之身却无故失踪,如今竟然回了容貌嫁给郑大人为妾,这样的她怕是会被过家人视为耻辱,杀人灭口的事都会做出来吧。”
重玄不禁冷笑了一下,董艺看得还是很透彻,没有糊涂到自以为是的地步。过家人什么脾性早就有所耳闻,之前只是对太师夫人的印象不错,可是当她一边若无其事的为过尚贤准备婚礼,一边派人悄悄将小岱的牌位扔出过家祠堂,她便已经了解,这个妇人不是她看上去那么良善。奈何祖母拿她当成姐妹,却不曾想自己这个姐妹对她从来都是有所图,在她没落时故作姿态的接近她只不过是为了搏一个有情有义的名声罢了。
“董艺,你的夫人是何许人?之前竟然未曾问起过,只是听祖母说了一次,好像是孙妈妈的一个远方亲戚。”
“丞相怎么会对艺的家室感兴趣?不会是被艺这么一背,便被艺芳心暗许想让艺停妻再娶了吧?艺倒是无所谓,丞相怕是会被满朝文武置喙吧?”
明知道董艺是在打趣自己,还是将手边的小石子扔了过去。刚才一路上谈起董艺查到的讯息,重玄像是认识了一个不一样的董艺,他对自己的信任与自己对他的期许重叠在一起,总觉得有种伯牙见钟子期的感觉,重玄的心里突然疼了一下,因为这种感觉跟过尚贤初次说疾病相扶,你死我埋,我死你埋时的心情是那么的相似。
“贫嘴,当众戏弄朝廷命官可是要被判刑的,难道你就不怕我向皇上参你一本,你便见不着明儿个的太阳了?”
“恐怕不是吧?明个儿的太阳我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但是明天的你我一定会见到,不然怎么看着丞相大人像自己说过的那样,等这个案子完结,如果一切安好便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在山川湖泊间都留下足迹?”
重玄揉了揉胳膊,刚才过于用力竟然忘了自己刚从昏厥中醒过来不久。体内的余毒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清除干净,虽说湛兮说已无大碍,可是自己依旧在这闷热的天气里感觉到凉意入骨,怕是湛兮在安慰孟老太太的同时也在安慰自己。
“我只是好奇,你为何会甘心躲在你兄长的身后。祖母说过每个有才之人的身后必定有一个甘心为之付出的人,而你身后的那个人一定不是你亲生母亲,因为她身为姨娘自身都难保怎会兼顾于你。除了她之外最有可能的便是你的夫人,孙妈妈的远方亲戚看来跟她也不是一条心,不然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尽心去服侍你。”
“拙荆温婉贤淑,确实是一位难得的女子。不管艺回去多晚,都会有盏灯为我留着,而她便坐在灯下缝缝补补。艺之前身无长物,她从未嫌弃过,依旧跟着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