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希今年十三了,有些事母亲无意中唠叨时,他是听过的。
这些他都不在乎,他没有人要尴尬也好!长辈有长辈的难处也好!他都不在乎。
端木家的爵位是大伯的,父亲的家业是大哥的!外租家的一切将来是从外来抱养的兄弟的,他有什么资格瞧不起十三殿下,细看之下,他和眼前的可怜虫一样处境尴尬,没有人要。
一样!?端木希自嘲一笑,怎么会一样!
眼前的他,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先挑:皇位他不要了,舅舅才会考虑给别人;徐家门楣他拒绝了,外祖母和舅母才可能真的外养!
所以他们怎么可能一样,端木希什么都有,舅舅的喜欢、至高无尚的身份。只要他伸手,所有的一切都要给他让路。
只有自己是被生父放弃,被端木家赶出来的弃子!好不容易在外祖母这里落脚,如今连徐家唯一有血缘的身份都要跟他争吗。
端木希想到这里,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不自觉的上前一步,将咬了一半的那一面对上十三殿下的视线:“你吃!”吃啊!你剩下的东西!咬过的!
元宵诧异的抬头,他是二哥哥的伴读,二哥哥很喜欢这个伴读,但他敢这样给本殿下递东西是要挨打的吧,如果打了,二哥哥会不会不高兴:“你——”
“不吃了,不吃了。”徐老夫人已经抱起元宵:“看这小脸脏的,疯玩了一下午是不是,走!祖母带你去洗洗——”
元宵看着看着端木希的头顶越来越低,转过身,已经不想看了。
徐老姑姑也早已派人备下了热水,笑的见牙不见眼,爱不释手的跟着一起去,走了一半又笑着回头嘱咐:“给少爷备膳,让少爷先吃,别饿着了。”
端木希心里就想被堵了一团棉花,他……
片刻,小厮见主子们都走完了,小心的四下看看,上前一步:“少爷……”
端木希重重的将手里的东西扔他手里,心里五味参杂,他就像被人喂狗一样,随便一点东西打发着!
他为什么就不能在宫里好好的待着!舅舅的东西他就是不要!皇子的身份也够他高高在上了!为什么还不知足!
就因为自己母亲出身高,端木一家就容不下母亲容不下自己,为了二老爷的仕途,非要把他们赶出来才甘心!
“表少爷,吃饭了……”
……
“希儿最近课业很累。”徐知乎扫向端木希的目光平平淡淡,顺便给怀里的儿子夹了一块虾泥豆腐,护着他在怀里坐好。
元宵摇摇头:“我要吃那个紫薯蜜花。”
“你已经吃了两个了。”徐知乎声音温和,柔声劝着,不见刚刚的平淡。
端木希惊慌的放下筷子,心思收敛,神色恭敬:“回舅舅,二殿下很照顾外甥,都还好。”
既然好摆着一张脸做什么,没有必要的事少想,跟着知慢,难免受她影响,在一个没有必要的男人身上还不能释怀了吗!“二殿下走的武学的路子,如今看来成绩不错,你要跟上他的脚步,武学上要下不好功夫,回头让厨房给你补补。”
“外祖母对孩儿细心备至,吃食都是足的。”
元宵动动,开心的指指较远的做的像荷叶花一样的饼。
徐知乎看端木希一眼,示意丫头们送上来,给幼子加了一块,裹着里面的荷叶肉给他夹了一个肉饼:“方向是你自己的,二殿下身边有没有你的位置,首先要看你自己的能力,其次才是身份。”
元宵啪的一声打落徐相的手,气嘟嘟的皱眉,戳到鼻子里了!
端木希心中一惊,垂下头:“多谢舅舅指示。”
徐知乎笑容大开:“是我不好,我道歉,这里,啊,张嘴。”
元宵咬了一大口。
端木希心中非常不是滋味,舅舅很少……
徐老夫:“贪吃鬼,不急,不急,都是你的,都是你的。”
端木希见舅舅不再说话,拿起筷子,慢慢的吃着。耳边是外祖母殷切的诱哄和舅舅偶然插一句的维护。
如果是平时舅舅不会来后院吃饭,更不爱说话,对他们虽然疼爱,但距离感更甚,他只会在他和母亲、外祖母有事找到他的时候公事公办的给出意见。
不像亲人,更像熟悉一些的陌生的长者。
印象中舅舅有忙不完的公务,严肃的眉眼,又永远让人觉得踏实的背影。舅舅学识渊博,是雁国难能可贵的镇国之柱,是没有任何瑕疵的存在,除了眼前分走他所有注意力而不自知道的孩子。
徐老夫人见状,给外孙夹了一些笋片:“怎么吃这么少,没胃口吗?”
徐知乎余光扫了一眼没说话。
“谢谢外祖母,刚才吃点心了。”
“点心有什么用,你舅舅的话,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以我们小希的聪明伶俐用担心什么,小小年纪功名在身的可不就是你一个,吃饭,不要听他的。”
端木希闻言,余光期许的看向舅父。
徐知乎正在哄十三皇子喝汤。
元宵仰着头,眼睛眯成一条缝,等着投喂。
徐知乎无奈,一口一口喂着。
端木希垂下头,神思落寞,与舅舅相比,他这点成绩不值得夸赞。可……舅舅怀里的人,就是多吃了一口饭菜也是值得一说再说的!
……
徐知乎给孩子背上搭了一条薄毯,趁着月色正明,抱着孩子慢慢的往回走。晚露正凝,月色明亮。
元宵吃的饱饱的搂着徐相的脖子,头靠在徐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