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东也知道,这条河面上死气沉沉地,那些船只多半还是不敢通行,不过既然来都来了,不打听一点下游的消息,他觉得心里不舒服。
在他的坚持之下,两人走到河边,一条船一条船地问过去,不用多久,一个船户指向远处一条破旧的渔船,说道:“那就是早上回来的船,船老大姓陈,我们都叫他陈伯,你可以去他的船上问问。”
两人按照他的指向,沿着河岸走去一二十米远,登上了这条老旧的渔船。
一个十四五岁、皮肤黝黑的少年,正光着膀子,攀在高高的驾驶舱上,举着锤子敲敲打打,像是在钉上一块铁皮,两人看得清楚,那驾驶舱上有一排弾孔,窗户的玻璃也打碎了,显然这条船遭遇了猛烈的射击。
“你们……你们有事么?”
那少年看见来了两个陌生人,尤其看见了美艳逼人的冷然冰,不由得有些脸红,连说话都有些吞吞吐吐。
李小东笑问:“小兄弟,陈伯在么?”
少年摇了摇头,“不在。”
“他去了哪里?”
“我姐姐病了,他带她找苗婆婆去了。”
李小东问道:“苗婆婆是什么人?”
“是个会看病的神婆。”
“哦,原来是个巫医。”李小东点了点头。
他知道很多地方,尤其是贫困落后的地方,会有巫婆神汉的存在,这些人有的懂点符咒偏方,治疗疑难杂症倒也勉强,但有的就纯粹是骗子,混口饭吃而已。
李小东从少年嘴里得知,原来这条船也很倒霉,虽然没有触碰到水雷,但被岸上负责封锁河道的红巾军士兵,用高射机槍打坏了船体,更关键的是,少年的姐姐被吓坏了,躲避射击的时候碰了脑袋,整个人变得有些痴呆了。
而这条回来的船之所以没有触碰水雷,其实也不能归于运气问题,而是因为这条渔船避开了河流的主道,从一条河水岔道绕过了关键水域,这才险之又险地回到码头。
那条岔道很容易搁浅,大一点的船只无法经过,不熟悉河道水情的船家,也无法保证船只安全通过,只有像陈伯这样在本地开了一辈子船的船家,才有胆子过那条岔道。
这少年名叫陈水生,是陈伯的儿子,李小东跟他聊熟悉后,便让他从驾驶台上下来,又问:“你姐姐摔了头,为什么不去医院做个检查?”
少年腼腆得垂下了头,说道:“去医院要花很多钱,去苗婆婆那里不花钱,家里糊口都很为难,根本没那么多钱。”
李小东听后,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见他的裤子破破烂烂,脚下穿着的胶鞋也开了口,情知他说得没错,这户渔民家境的确艰难,便从钱包里掏出一叠钞票,递给他道:“这些钱拿着,给你姐养伤。”
冷然冰见状,也从钱包里取出一叠钞票,递了过去。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是慈善机构?”
当地贫困,那少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而且都是红彤彤的华夏大钞,足足有好几千块,他激动得浑身哆嗦,只敢把一双手背在身后,怎么也不敢接下来。
尤其是这一段时间战乱,对渔业造成很大的影响,为了维持生活,他家已经欠了外债,日子就快撑不下去了,如果有了这几千块钱,不但可以解了燃眉之急,还可以让他全家安稳地过上很长一段时间。
“我们是外地游客,我们想去下游的银三角,但是……”
李小东顿一下,抓过他的一只手,把这些钞票全部塞进他的手里道:“这些先不说了,把钱收好,带个路,我们去见见你爸,也看看你姐。”
“谢谢了,谢谢大哥,谢谢大姐,你们都是好人,你们一定会有好报的……”少年连连鞠躬,又是惊喜又是感动,眼泪水都要流了下来。
李小东暗暗摇头,至于么,不就是几千块钱,用得着这么冲动?
他自然不会理解,在穷困的当地,这几千块钱,相当于一个什么概念。
少年一路飞奔,很快就把李小东和冷然冰带去了两里之外的一处河滩民宅。
不大的院落里,少年的父亲陈伯,正陪着一个目光空洞、表情惊吓的大姑娘,坐在一条长凳上,等候着苗婆婆从堂屋里出来。
少年想要上去给父亲介绍,但李小东止住了他,就和冷然冰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李小东想看一看堂屋里正在神神叨叨拜菩萨的苗婆婆,是不是真的有两下子。
只见那苗婆婆黑衣黑裤,双手持了三柱长香,背对屋外,面向壁上的一座神龛鞠躬祭拜,嘴里念念有词。
冷然冰看见那神龛里的神佛雕塑是一位奇特的女性造型,便拉了拉李小东,小声地问道:“这位苗婆婆祭拜的神佛是谁?菩萨的样子很少见,难道是观音大士?”
李小东缓缓摇头,回道:“不是,是号称月亮女神、万物之母的十巫之首,女蜗娘娘。”
冷然冰轻轻点头,又斜眸瞧着他,心里有点疑惑,他除了精通医术之外,难道还懂一些旁门左道?
李小东确实懂一点旁门左道,比如符医治病、灵气治人之类的巫医术,在当今的世俗眼里,这些叫做旁门左道,似乎上不得台面,但实际上,即便今日流传甚广的道教,也是源自于巫术。
在古时候,巫医术被官方定名为祝由术、或者祝由科,是白巫术的一个分支,在上古朝代的庙堂里,专门有这种官方机构,负责祈福、祭祀、治病等等。
李小东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