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店小二出来时,便端来了两盘熟牛肉,装得满满尖尖的,像两座小山丘,放到萧爻的桌上。店小二说道:“客官请慢用,你要的酒马上沽来。”萧爻知他加了肉的,又见他客气。便说道:“多谢,我的酒不用加配料。”店小二嘿的一笑。说道:“客官就爱说笑。”便去偏角给萧爻沽酒。萧爻十分饥饿,抽出筷子,嘴里叫了声:“饿死爷了。”夹着牛肉,大吃起来。
店小二将五斤酒装入一个罐子里,初时尚不觉得。待将五斤酒装了大半罐,抱着酒罐子时,才微觉沉重。店小二有些骇异:“这酒少说也有六七斤,且看他如何喝下?”
店小二将酒罐子抱到萧爻的桌上,说道:“客官,你是来本店沽酒第一多的客人。”萧爻的酒量远不止五斤。便说道:“既然五斤已是第一,我就不再添酒。”
却听得那身材肥大的人重重地一哼。说道:“你小子原是个酒囊饭袋。”萧爻听得这话,转头回道:“阁下不也正在喝酒吃饭吗?倘若喝酒吃饭的人便算是酒囊饭袋,我看阁下也免不了。”
那人自鸣得意地说道:“你怎么能跟我比?”
萧爻道:“当然不能,阁下身板肥硕,大腹便便,从头到尾都是肉。任谁一看,都看得出阁下是一个很魁梧、很能装的酒囊饭袋。我萧爻本事不如你,吃不出你这身肉来。”萧爻本以为那人将要发作,哪知那人却没了声息。便低声问店小二道:“小二哥,这人是什么来头呢?”
店小二向大街上看了看,见一时没客人来。便低声说道:“客官你是外乡人吧?”萧爻说道:“对,我是初来贵地。”
那店小二说道:“客官有所不知,这人名叫唐文豹,平时不做正事的,专好欺男霸女。有那美貌妇女美貌姑娘,被他看到了的,想方设法糟蹋人家的名声。他力气极大,为人勇悍。附近的人都怕他,叫他混世魔王。”萧爻心道:“他也叫混世魔王?”说道:“没人来管管吗?”店小二说道:“管?谁敢惹他了?”
萧爻忽然想起赵之栋等人来。便说道:“锦衣卫的公差不是专抓坏人吗?难道这附近的锦衣卫也怕他不成?”店小二说道:“客官你是不知道啊,这混世魔王有个姑姑。他姑姑这边有个表哥,叫做刘金雕,刘金雕就是锦衣卫。平时都放纵着他,所以他才这么无法无天。还有一件,这混世魔王有个舅舅,他舅舅那边也有个表哥。叫做邵桓山,邵桓山如今是漕帮的二把手。唐文豹仗着两边的势力,谁也不敢惹他。”
萧爻听他说什么‘姑姑这边有个表哥’、‘舅舅那边有个表哥’。想了想后,也即明白。萧爻心道:“此人如此蛮横,该当教训教训才是。”见那人始终没再说话。又问道:“小二哥,我刚刚如此讥他,他怎么不来惹我了?”
店小二说道:“他见客官不是本地人,不知客官的根底,因此有些顾忌。”萧爻说道:“原来是地头蛇啊。”小二说道:“正是呢。”萧爻又问道:“这魔王在哪里落脚?”
店小二说道:“他有时住庙里,有时跟邵桓山住在漕帮的分舵,有时跟刘金雕住到衙门。总之是居无定所,行踪不定。客官你若要动他,最好是在晚上动手。”萧爻沉吟着道:“我在此地不会耽搁太久,只怕到晚上的时候,这家伙不见了。我人生地不熟的,却往哪里找她道:“却不知客官欲往何方?”萧爻说道:“实不相瞒,我要道:“那正好顺道,绝不会有任何耽搁。”
萧爻便道:“小二哥还请明言。”店小二说道:“由前面的大路,往西北方向去,走二十里,有个集燕楼。”萧爻吃了一惊:“集燕楼?”小二说道:“客官难道不知道集燕楼是做什么的?”萧爻说道:“这名字听来挺怪的,不知是什么高人的居所?”
店小二‘嘿’的一笑。萧爻问道:“小二哥笑什么?”小二说道:“客官,你进店来时,我见你步履沉稳,气态雄浑,便知客官多在江湖上走动,怎么连集燕楼这种地方都不知道呢?”萧爻说道:“我确实不知。”店小二说道:“客官既是不知道,也不要紧。不过集燕楼里有一件事,好让客官得知,先有个预防。”萧爻说道:“那里既是我北行的必经之路,正要请教。”
店小二说道:“集燕楼里,最近来了位国色天香的美人,名叫董如玉。”萧爻心道:“集燕楼里来了位国色天香的美人,这和我北上平凉还书,可实在挂不上勾了。”只听店小二说道:“那董如玉年方十八,有沉鱼落雁之容。更兼琴瑟琵琶,鼓乐箫笛,样样精通。如今虽下座集燕楼里,却只品琴弄乐,以娱客众,不调风月。”
萧爻听得含含糊糊。店小二兴奋地说道:“她虽只弄玉吹箫,却也引得左近万千富家子弟,蜂拥拜瞻。每天去集燕楼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那些前去瞻望的,没有人是为着她的琴技而去,那都是为了要一睹芳容。或私以重金接勾,以求其媒。”
萧爻说道:“这么多人都去集燕楼里,就为了看一个姑娘,那会挤成什么样子?”店小二说道:“那些去看的人,有谁会像客官这般想呢。为了能看到董如玉,谁会嫌挤啊?”萧爻说道:“这倒也是。假如我是那些人,对董如玉那般倾倒。为了能看到董如玉,我也不怕挤。”
店小二说道:“这唐文豹是个好色之徒,据我看来,他今天晚上必定会去集燕楼。”萧爻惊道:“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