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见刘维明的眼珠在转,知道他有点动心,朱平槿决定再加一把火:“还有修路造桥,还有挖矿砍树,还有进机器局、造船局,都是每月有银子,年底有红包,这不比你们当农民来得舒服?”
见刘维明嘴皮微动,朱平槿连忙继续抢占话头,“你知道为什么当工人比当农民好?”
“罪民哪里知道?是每月都有银子拿?”
“本世子问你,天下农民多还是工人多?”
“当然是农民多,工人是啥罪民未曾听说过……”
“工人就是匠人!”
朱平槿一拍大腿,把他在农村扶贫工作队的那一套现成的东西搬了出来。
“你知道农民多工人少,这就对了嘛!俗话常道,物以稀为贵!工人越少越值钱,农民越多越受穷!城里人,比如成都府的人,多少家里有田地?为什么没田的城里人照样有饭吃有衣穿,还可以喝茶聊天打小麻将?因为别人赚钱的法子多得很!做工经商炒房子炒股票,样样都来钱!
你们啊,穷就穷在理念上!只知道从土里刨食!你们都说巴山穷,本世子看巴山就是一块宝!别说种药材发蘑菇养山猪,发展地方绿色循环经济,就是砍木头挖矿石,也能让巴山百姓温饱不愁!自古以来,穷凶则极恶,财大便气粗。大家都有吃有穿喝茶打麻将,谁还会提着脑袋去造反?”
天底下的农民几千万几万万,所以最贱最穷;天底下的皇帝只有一个,所以当皇帝最稀罕最贵重!
刘维明听着朱平槿为巴山百姓的脱贫致富传经送宝,一拍脑门顿时恍然大悟:“难怪大家都当世子是财神爷,什么东西到了世子手里都能变成银子,原来世子做的
事都是天底下最稀罕的玩意儿!既然世子做的事都是天底下的稀罕玩意儿,跟着世子哪能吃不饱?这样,罪民把他们都交给世子安排,世子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罪民绝不妄言!”
刘维明表了态,那朱平槿也不客气了。朱平槿今天花许多功夫与刘维明磨嘴皮,真实目的就是要把刘维明的人好好用起来。
一万四千人是个很宝贵的人力资源,相当于一个小县的全部人口,绝不能浪费了。除了刘维明部,关押在岳池县和罗渡战俘营的土暴子、白莲教匪还有两万余,精壮比例过三成。这些人力资源也是银子。
目前从这些人中已经甄别出了数百血债累累的战犯,除何加起等数十匪首贼酋要押往各地游街示众然后凌迟处死以外,其余的战犯让他们劳改到死,用死来偿还他们的罪孽。剩下的战俘经过思想改造,一半左右被裹挟的当地人就地释放。三五千精壮发往道路局做三年苦工,省下的工钱依然充作朱平槿在道路局的股份。其余的发往绵潼、简资、顺庆、渝西各处王庄当苦力。各地王庄对苦力十分欢迎,田骞在奏疏中就狮子大开口,一次便索要五千。
妥善安置这些人员,还有个保证地方安宁的意思。广安的驻军抽调一空,只剩了正在组建的各护庄大队和三个连的第一营。没有足够的军队看管他们,将他们留在当地,保不住还会叛乱,惹出大麻烦。
“先在顺庆府和潼川州组成几个垦荒队,把春耕应付了再说!”朱平槿想了想道。
“罪民恳请世子给罪民留下十个人。”刘维明突然开口道,“罪民生来便喜吃肉,可从来没有吃饱过……”
“直说嘛,你想做什么!”
面对朱平槿逼过来的眼神,刘维明这个造反派头子竟然有些扭捏。
“罪民……罪民刚才听世子道,养猪也能发财。罪民过去三天吃不上一顿饭,看见猪儿身上的肥膘,罪民就想扑过去咬上一口……”
“有肉吃,有钱花,你这个理想很丰满!”
朱平槿充分肯定了逼反王甘心投身于生猪养殖业的献身精神。不过他还是要提醒刘维明:
“只是养猪要发财,必须搞规模养殖!一次养他几百头、上千头、几千头猪,如此才能产生专业化规模化效益!这样吧,猪仔和猪圈的投资都算本世子的,人你也多要几个。本世子再拨三百亩地给你,专门种猪草!”
面对刘维明圆睁的大眼,朱平槿知道他惊诧于猪草还要专门种。如今川北大地上满山遍野都是野草杂树,不过费点功夫去打草而已。只是他现在懒得去解释,因为张维已经在给他发信号了。
“这三百亩地,是让你挑出猪儿最喜欢吃的草种,还有专门种植治疗猪瘟的草药。养猪的嘛,最怕就是猪瘟!”
刘维明现在是把朱平槿当神仙看了。
“真想不到世子天家贵人,养猪也懂得这么多!”
“猪圈不能乱建,要建标准猪圈。猪屎不能乱排,肆意污染环境。猪屎养蚯蚓,蚯蚓拉蚯蚓沙,蚯蚓沙种田种花,田里长猪草,猪草喂猪,猪拉猪屎,形成无污染的循环经济……这样吧,你听着也糊涂,本世子会给你写个养猪秘诀!”
“多谢世子!罪民如有泄漏,天打雷劈!”
“好了,你站岗去吧。这事暂时不要外传!”
“罪民遵旨!世子,那个麻将罪民也没有听说过,为什么打了麻将就不会造反……”
“麻将就是雀儿牌,就是马吊。有时间我们凑几个人打两圈?保底一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