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这场生死搏斗中稍一泄劲,谁就永远丧失了机会!
不过土暴子虽然反应机敏,行动果决,却显然漏算了一招:
他们完全没有想到,保宁兵变竟然这么快就被蜀世子朱平槿平定了,一支千余人的精锐援军很快便要向战区开来。更要命的是,他们熟悉的官军,像变了一支军队,变得敢打敢拼敢消耗了。
晨曦之中,肃杀的气氛笼罩着巴河南岸的巴州城。
正月二十七日早晨辰时,隆隆的战鼓声打破了黎明前的寂静。
不多时,巴州城面向巴河的大、小东门一起大开,约两千官军鱼贯走出了城门,然后一个右转,沿着江岸与城墙间的宽阔田地向南行进。即将到达东城与南城的交界处,官军开始在军官的指挥下止步列阵,最后组成了数个密集的方阵。
方阵中,刀牌手在前,长枪兵在后;方阵之后,有两百余骑兵殿后,簇拥着“王”字红旗;在各方阵之前,又有数百弓箭手和火铳手列成数个横排。他们将发扬官军对土贼远距兵器的装备优势,力争将土暴子的阵势一举打散,或者重挫土暴子的战心。
官军在一大早便出城交战,似乎大出乎于土暴子们的意料。当官军组成阵势并开始在旗鼓的指挥下向前推进时,他们才乱哄哄地从简易的营寨中跑出来在营前列阵。只见黑压压的人群到处乱挤乱窜,直到官军阵型已经推进到不足两百步,土暴子们才勉强排成了一个没棱没角的大方阵,然后在其首领的一声叫喊声中,凭借其人数优势向官军压来。
巴州主将王祥并没有站在他的大旗之下。相反,他和吕年玉带着几个家丁已经来到弓箭手背后。当王祥站在马上看见土暴子乱哄哄的阵势后,他阴沉的脸上终于拉出一丝轻蔑的微笑。
主将脸上的微妙变化,没有逃出副将吕年玉的观察。他向王祥一抱拳:“今日请将军殿后压阵,看末将前方破贼!”
“贼人不过四五千,装备简陋、战阵不整。破贼易尔!”
王祥并没有对吕年玉的豪情壮志加以鼓励,反而告诫道:“不过以贼兵区区之数,就敢于在旷野中下营,本将担心贼人有埋伏。”
“管他有无埋伏,送上门的肉,先吃了再说!”吕年玉和他的战马已经跃跃欲试了。
“好!但本将严禁你擅自越过南龛山一线!打到南龛山,你便要整队驻军,等待本将前来!听明白没有!”
“末将得令!”
当王祥拨马远去,一丝羞愤与不屑交织在一起的神情慢慢浮现在吕年玉平静的脸上。他狠狠拉了拉马缰,等战马吃痛不住发出长嘶,吕年玉对身旁的掌旗官大吼道:“打起本将大旗,跟随本将前进!”
……
二十七日早晨,戎装已久的朱平槿脱下了简陋的护国军服,换上了华贵的世子常服。他头戴翼善冠,外披猩红衬边狐毛大氅,内着靛(d)青蟠龙蚕丝袍,在原寿王府承运殿的殿前平台上正式接见了贺有义的母亲贺孔氏、舅舅孔尚学、贺有义的妻子贺秦氏、贺有义的妹夫侯应起、妹妹贺凤仪夫妇,以及贺辅、贺永年、贺桐三爷孙。
寿王府的承运殿平台相当破败,有些地方竟然长出了蓬蓬青草。承运大殿梁倒屋歪,更是不堪入目。但这次接见的规
格并不低。除了蜀世子朱平槿之外,还有四川巡抚廖大亨,川北道葛奇祚等四川高官陪同。招抚事了连夜赶回的大秘程翔凤、幕友钱维翰、蜀王府良医正李谅德以及前来保宁前线采访的镇国将军、复兴报新任总编辑、内江王府的庶八子朱平榭和十几个新进的小太监则或坐或立,侍从两旁。
那十几个小太监,是曹三保打发来加强侍从力量的。领队的便是为朱平槿送信到成都的小太监杨薛涛。
至于良医正李谅德到保宁府,却不是因为及时得知了朱平槿蛋痛的消息而专程前来的。
习惯了春季例行体检的罗姑娘,想着自己的老公在外奔波便觉不踏实,于是将李谅德这位最优秀的保健医生派来为朱平槿体检。
除体检之外,李谅德还有一件任务。
开春了,按时令是春瘟开始泛滥的季节。肥皂局为川北疫区赶制了几万斤特制的加药肥皂,于是罗雨虹便打发李谅德顺道带着这批物资过来。从成都到保宁来一趟不容易,夹在这些物资中的,还有若干套朱平槿换洗衣裳。
李谅德昨夜子时到的保宁,听说世子身体有痒,卧床养病还在处理政务军务,立即揪住侍从太监张维痛骂一顿。他不顾张维的阻拦,冲进了朱平槿的寝院,逼着朱平槿将裤子扒了,认真拨弄了一番朱某人的羞处才肯罢手。
李谅德的一番折腾,使朱平槿早早睡个懒觉的打算再次落空了。今朝朱平槿召见外臣,这李谅德又主动贴上来,几个眼色都赶不走。朱平槿无可奈何,只好任其自便,一起上了这破烂长草的寿王府承运殿平台。
见礼毕,一番寒暄,朱平槿切入正题。
“孔门北、南两宗不忠不义之陈年往事,尚要查得水落石出方可奏报朝廷。”针对孔氏派贺辅送来的举报信,朱平槿沉声答复道。
见座中诸人闪出一丝失望,朱平槿又微笑道:“大明沉疴已久,廓清海内非一时一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