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突然来这一手,让老谭手足无措。他想去拉姑娘,又觉得男女授受不亲,只好双手在空中忙摆道“姑娘,使不得使不得我也是穷苦人出身不是我为难你,这规矩是世子爷定的,我也没法子你想想,我们队伍要上阵打仗的,你一个女孩子,怎么”
“女孩子也可以上阵杀敌戏里花木兰不是上阵杀敌了吗”小姑娘突然抬起头说话,眼睛亮闪闪的。
老谭觉得在这小姑娘面前,自己的嘴巴不如自己的脑袋好用。他正在想说点什么劝回小姑娘,一个身穿护商队灰色棉袄的人在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谭转头一看,嘴巴顿时扯成圆形,“世”看着世子的装束,他立即把后面的话吞下去了。
朱平槿这两晚好好睡了一觉,总算补够了瞌睡。他现在的身体还在发育阶段,睡觉时生长速度最快,多睡觉才能长得高。觉睡醒了,于是他带着曹三保出来四处溜达,正好碰上了一个现行花木兰。
老谭主动闪到朱平槿侧后,把问话的位置让了出来。
朱平槿唬那姑娘一下道“护商队是要打仗死人的一个小女子怎能行真是胡闹”
那姑娘抬头看了看朱平槿,觉得这个男孩不比自己大多少,凭啥用这语气跟自己说话,凭啥他就可以穿这身官衣,自己就不行于是她立即反驳道“小女子咋的小女子也可以养家糊口小女子也可以成就大业”
朱平槿奇了怪。在这个时代,文盲是普遍性的。能有这般见识的人很少,能有这般见识的女人更少。他正要开口,身后老谭悄悄道“他爹是秀才就是河对岸张家山的谭秀才”
秀才不是可以随意欺压百姓吗,怎会落到如此田地
朱平槿问道“你爹是张家山的谭秀才刚才那些话是你爹教你的”
那姑娘吃了一惊道“你怎么知道”
朱平槿从老谭手里接过保书抖了抖,笑道“能写一手这么漂亮的字,必定家学渊源你爹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难事”
那姑娘听问,眼圈顿时红了“前年娘得病走了,我爹又得了痨病。爹娘治病花光了钱,田和能卖的都卖光了。现在爹躺在床上,咳嗽吐血,都快不行了。家里还有个弟弟,我是实在没法,这才出来”
痨病就是肺结核,在这个时代就是绝症,而且肺结核具有一定的传染性,朱平槿不可能这个时候把小姑娘招进军中。
中产阶级与城市贫民的差距,就在于是否有房,就在于是否得病。一病回到解放前。想到这儿,即便上过了战场,见过了生死,朱平槿心里还是一阵难过。
怎么办呢朱平槿想了想,平摊手掌向曹三保比划一下。曹三保立即心领神会,从怀中掏出一小块银子放在朱平槿手掌上。
朱平槿把银子塞到小姑娘手里道“你卖身救父,大有前汉缇萦tiy上书救父之风。自古忠臣出于孝子之门这十两银子是我赏你的,你拿着给你父亲治病。”
那姑娘掂掂银子的分量,绝对不止十两,于是给朱平槿磕了一个头道“父亲从小教我,不可无功受禄。父亲还教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请恩公留下姓名,谭芳将来到恩公家做牛做马,暖床叠被,您叫干啥就干啥”
朱平槿连忙摆摆手道“暖床叠被大可不必我们护商队,是威武之师,更是仁义之师如果你真想从军,你可以到护商队来做护士,我找个军医来教你。”说完他迅即转身,带着曹三保逃离是非之地。
那姑娘看着恩公飞快远去的背影,怔怔地问老谭道“恩公说我可以当那个啥护士,他说得可当真”
老谭点点头道“姑娘啊,你遇上贵人了这是我们的世子爷他说的不算,那谁说的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