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怀宁县衙堂之上,佐审官宋鸿铭当堂指出皇甫桑出示给杨维山的悔过书是假的,并非他本人亲笔所为。
其实这玩意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是不是宋鸿铭亲笔所书,当场检验核对一下笔迹和指纹就什么都清楚了。杨维山一方面命人速去调来怀宁县专职的鉴迹吏人,一方面令宋鸿铭当堂照抄悔过书上的内容并签字画押。
时间不大,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吏人便被领至堂前。
他是本县的干办书吏,干了将近三十年的文字与指纹的鉴迹工作,从来没有打过眼。
他拿起两份内容相同的悔过书仔细辨认,一柱香之后,老人十分肯定的告诉大家,两份悔过书的笔迹虽然有七八分相似之处,但是指纹截然不同,完全不是同一人所为。
鉴定结果一出来,一切鸡飞蛋打,瞬间希望破碎,皇甫桑恼羞成怒,当场就开始发飙了,公然在大堂之上咆哮如雷。
杨维山气得脸色铁青,正想喝令把他轰出去,就在这时,史远道慌忙将皇甫桑强拉硬拽到一边,悄声告诉他蛮劲用错地方了,应该把矛头对准那个鉴迹的老吏人,不承认他的鉴定结果,这样才能混淆视听,弄成亦真亦假的局面。
皇甫桑这才醒过神来,于是指着鉴迹老吏人的鼻子骂道“老不死的你胆敢替宋鸿铭做伪证,究竟收了他多少好处还不如实招来”
老吏人闻听此言,吓得浑身哆嗦,得罪了权倾朝野的福王父子,焉有命在
老吏人膝盖一软便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着告白道“列位大人,卑职年迈昏聩,老眼昏花,早就不适合再做鉴迹工作了,适才一时糊涂,看走了眼,说错了话,多多恕罪,多多恕罪,请列位大人开恩,允许卑职就此告退吧”
老吏人说着连连叩头请辞,再不答应说不定会当场晕死过去,杨维山见此情景只好作罢,挥了挥手让人把他领出去。
皇甫桑见老吏人被赶出大堂,自然所谓的鉴定结果也就不能作数了,这才怒气未消地坐回太师椅里。
杨维山冷眼盯着看了半天,强压住心中的怒火问道“镇淮侯阁下,既然不同意刚才的鉴定结果,那么本王问你,如何才能证实这份悔过书是真的”
皇甫桑一时语塞,他望了望史远道,又扭头望了望原告席上的皇甫凉、侯召九和甄世淮,见他们一个个低头不语,显然没有什么好办法。
公堂里顿时鸦雀无声,气氛显得越来越尴尬,皇甫桑急得抓耳挠腮,这样下去摆明了要让大家看他的笑话了,就在这时,姚淮源突然站起身道“既然镇淮侯没有更好的办法,下官倒有一个主意,不知镇淮侯是否愿意一试”
终于有人肯挺身而出缓解这种尴尬的局面,皇甫桑望着姚淮源十分期盼道“嗯,主审官大人不妨说来听听”
姚淮源慢条斯理道“既然宋大人说那份悔过书不是他亲笔书写的,那咱们就让宋大人自己说,究竟是谁写的宋大人如果说不上来,或者他说的那个人,如果笔迹和指纹与悔过书也不相符,那就能证明是宋大人在说谎。不知镇淮侯意下如何”
姚淮源突然公开替皇甫桑说话,此举令在场的轩辕昭等人为之一惊,大家都感到风向好像在变,天平似乎在朝着皇甫桑一方倾斜。
让宋鸿铭找出那份悔过书的伪造者,显然是在故意为难宋鸿铭,主审官明显在帮腔说话,皇甫桑按捺不住兴奋的心情,他霍地站起身抚掌赞道“主审官大人此言甚为妥当,就按你说的办”
杨维山突然接住话茬道“如果宋大人找到那个作伪之人,由谁来鉴定他的笔迹和指纹镇淮侯阁下,本王想听听你的意见。”
一直冷眼旁观的史远道,忽然意识到这里面可能是个圈套,急忙伸手去扯皇甫桑的衣衫,想告诉他指定自己人来鉴定,可惜晚了一步,皇甫桑已经脱口而出道“这个主意既然是主审官大人想出来的,本侯相信姚大人一定能主持公道,因此由姚大人亲自鉴定最为妥当”
杨维山得了他这句话,为了防止其事后反悔,赶紧接着说道“好既然镇淮侯阁下指定姚大人来秉公鉴定,那么请在座的各位大人做个见证,无论这次鉴定结果如何,都将是最终的结论”
他当堂果断一锤定音,皇甫桑再也反悔可比登天还难了。
直到此刻,皇甫桑似乎也听出来有点不对劲的意思,但是自己选的路,跪着爬着也得走完,于是突然威言恫吓道“宋鸿铭你说啊,那个伪造悔过书的人是谁如果说不出来,哼哼,别怪本侯心狠手辣”
宋鸿铭压根没打算理睬他,而是冷眼扫视了一下外面,转头朝着杨维山十分冷静地说道“郡王殿下,整件事情的始末,苏青玉是当事亲历者,请她出来当堂问询,一切都将真相大白”
杨维山点了点头道“来人啊,带苏青玉上堂”
适才苏青玉退出去之后,根本没有走远,就在县衙大堂外面的廊屋里候着,是以很快便被重新带了过来,她站在场中那块毯布旁边,屈膝正要下跪,杨维山摆摆手道“不用再拘礼了,直接回答姚大人的问询即可。”
姚淮源随即接过话头说道“本官问你,镇淮侯告你被宋大人当面玷污一事,是否属实宋大人是否亲是真是假你是本案的第一知情人,本官希望你能如实一一供述,不可有半点隐瞒,否则律法无情”
苏青玉闻听此言,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大堂右侧,书案旁边的皇甫桑离她只有几步之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