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安兴躺了快三个月,终于又变成了一个生龙活虎的人。这三个月的时间对他来说,每天都是煎熬,三个月之前发生的那件事,简单摧毁了他所有的自尊和骄傲,被人当街打折了腿,这种屈辱根本不是想忘就能忘掉的。
罪魁祸首是谁啊!杜玉娘啊!
杜安兴想明白了,杜玉娘就是个丧门星,谁沾上她谁倒霉。后来他听说富家人出了事,就更加坚信自己的想法了。
其实杜安兴的伤并不重,除了一条腿折了之外,身上只有一点皮外伤。他之所以养了这么长时间,一来是张氏要求的,说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得养好了,不然容易落下病根。二来是他想借着养伤的这段时间,好好想个办法,找找杜玉娘的晦气。
她一个丫头,从小到大处处压自己一头。别人家都是宝贝儿子,孙子,可是他们家倒是稀奇,把一个丫头片子当宝贝,差点宠上天去。
杜安兴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生气,干脆想出一条毒计来,要先把杜玉娘的名声搞臭,把她狠狠地踩在脚底下,让她也尝尝被人当街暴打,被羞辱的滋味。
杜安兴只要一想到这些,就觉得胸口处的浊气都散掉了。千等万等,好不容易养好了伤,他就迫不及待的往镇上来了。
他当然不会直接去找杜玉娘,那样做完全是个下下策。他不能露面,找别人去做这件事,他从中出谋划策,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等杜玉娘当街被人揍了以后,关于她是丧门星的谣言也会被散布出去,到时候,她名声完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等着贺公子来救她了。
杜安兴觉得,自己的这个主意相当完美,既出了气,解了恨,又能帮着贺公子娶了杜玉娘,实在是一箭双雕的好主意。
杜安兴迫不及待的去找了何胜,想让他帮着参谋参谋自己的这个主意。杜安兴也知道,何胜是贺公子的人,自己无论如何不能抢了他的风头,要不然的话,跟贺公子的这条钱,可就断了。
就算何胜要抢他的功劳,他也认了,放长线,钓大鱼嘛!以后等自己真的跟了贺公子,还怕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杜安兴越想越开心,以至于他没能找到何胜,心情也没受影响。
何胜就是这样,事情多,到处忙,三五天不冒头都是正常的事。杜安兴没想别的,心情愉悦地去了赌坊。
杜安兴一向喜欢去四海赌坊赌,大概是觉得四海赌坊比较旺他。果然,当天他赢了一些小钱,心情更是美得要飞起来,当下把狐朋狗友叫出来,吃了一顿饭,然后跟到青楼里去快活了。
一夜的逍遥快活,让杜安兴更加坚定了要过人上人的日子,他一边等何胜回来,一边叫上钱到财和张生发二人,继续去赌档赌钱。
当天杜安兴的手气一般,没输没赢。
青楼是不能去了,三个人就找了个小馆子吃饭。
吃饭的过程中,钱到财突然眼睛一亮,双眼直勾勾的钉着一处瞧,那模样,活似看到了大肥肉似的。
杜安兴就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他们对面坐了三个人,其中两个人穿着打扮像下人,十六七岁的模样,正讨好的围着一位模样清秀,穿金戴银的少年说着什么。
那少年身上的绸缎十分高级的样子,头上戴金簪,腰上挂着荷包和玉佩,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身。只是这个人,瞧着像暴发户,特别是他脸上那不耐烦的表情,怎么看都像是个出来散他老子钱的败家子。
“怎么,认识?”
钱到财点了点头,小声道:“这人有趣得很!他是奉县人,跟他老子出来做生意,开眼界的。我那个堂叔跟他爹是旧识,路过咱们这儿,就顺便过来拜访一下。我远远的见过他两回,这小子挺逗!是个败家子。”
“哦?”杜安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来了兴趣,道:“说说。”
钱到财就道:“这小子姓佟,是家里的独苗,被宠坏了,从来都是说一不二,要星星不给月亮。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他的事儿,我都是听别人说的,是真是假我也不敢肯定,不过太夸张了,让人听了一遍,想忘都忘不了,所以我是印象深刻。”
“这里也没有外人,管他真的假的,说说呗!”张生发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米,道:“说说。”
钱到财这才低声道:“这小子家里有钱,可是他自个脑袋不好使,他爹倒是精明,可惜儿子傻透了。听说以前有人专门扮成算命的,上门来骗他的钱,让他把金子用红布包上,埋到自己房子的后院,三天以后再挖出来,金子就能翻倍。”
杜安兴听了想笑,这么拙劣的手段,也有人信?
连张生发都觉得不可思议,问道:“他信没?”
“这祸真信了,把自己手里的金子,首饰,都包到了红布里头,埋到了后院,结果三天以后挖开,却是啥都没有了。”
那算命的明显就是个骗子。
“还有,他上街碰到卖稀世珍宝的,骗子说是夜明珠,他真就信了,花大价钱买回来;去酒楼遇到卖人参的,结果拿回来了一看,根本就是假的。”钱到财摇了摇头,“你说这人怎么就那么傻,原来我觉得我就够笨的了,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比我更笨的人。”
杜安兴倒是觉得,这是个机会。他一声不吭,眼睛却紧紧的盯着那人看,像是盯着一头大肥羊似的。
此时,那桌传来了动静。
那少年发火了,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