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河浦的态度,让杜河浦有些看不明白了。如果杜河浦还像之前那样,出言不逊,自以为是的话,那么他肯定会毫不犹豫,挥拳就打,把这不要脸的两口子扔出去。可是现在杜河浦的态度很诚恳,连带着张氏,都收起了张牙舞爪的态度,好像一夕之间,这两口子都懂事了似的。
他们这样的态度,倒是让杜河清不好赶人了。
刘氏也觉得稀奇,这二房两口子一直趾高气昂的,啥时候说过这样的软乎话啊!就是以前两家没生份的时候,他们也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从来没低过头啊。
如今,到底是有求于人,看他们态度强硬,不得不低头吧?
刘氏想到这儿,也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口气,她对二房的事,表示无可奈何!她对这两个人实在是没有好感。瞧着他们现在可怜,可是他们作恶事害人时,也确实是可恨的。
杜玉娘就道:“爹,有啥话到后边说吧!”
杜河清也反应过来了,铺子里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他想了想,就把两个人领到后院去了。
杜玉娘嘱咐刘氏道:“娘,我得跟过去看看,万一他们再把我爹骗了怎么办。”
刘氏点了点头,“你去你快去,前边有我和你大哥呢!”刘氏自认脑子不灵光,闺女脑袋聪明,这种事情自然是要让闺女去的。
杜玉娘快步跟上杜河清等人,一起进了后院正房。
张氏看见杜玉娘就来气,当下嘟囔道:“大人们说话,你一个孩子往跟前凑什么,一点规矩都没有!这就是你们家的规矩?”
杜玉娘才不想搭理她呢,所以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倒是杜河清,听不得别人说自己闺女一句不是,当下反驳道:“说别人之前,先看看自己吧,杜家可没有嫖~妓,赌钱的规矩!”
这狠狠的一个巴掌,可算是把张氏打哑巴了,她只觉得这脸上火辣辣的,舌头像是被咬掉了似的,啥也说不出来了。
这两个人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吧吧地耷拉着脑袋,一句话也不说。
杜玉娘知道,这两人肯定没有百芳阁讨着便宜。钱生锦是什么人,想要对付杜河浦和张氏,简直不要太容易。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杜河浦嘴里全是苦涩的味道,自己老娘连面都没露,可见是伤心了。
“是这么回事……”事情都到了这一步,再掖着藏着就没有意思了,杜河浦就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那个老鸨子说了,要是天黑之前不凑齐五百两,就要涨到六百两了。”杜河浦打了两个唉声,才道:“我也是真没有办法了,要不然,也不会回来求你。”
杜河清有点想不明白,地契怎么就不行了?那些可都是良田,一转手就能卖掉,那些人怎么就不认呢!?再说了,家里的地可肥了,就是同村的人听说了,也能买啊。
杜玉娘就被他纠结这个事儿,所以一见他那思索的表情,就赶忙拉了拉他的袖子。
杜河清抬头一瞧,他闺女正在那儿跟他使眼色呢!
看来闺女是有想法。
杜河清就问杜河浦道:“你想怎么办?”
杜河浦连忙道:“我把地契抵给你,你借我五百两银子,等我日后挣了钱,再把地赎回来。”
杜河浦刚想说话,突然想起方才玉娘向他使眼色的事情了。
“玉娘,这事儿你怎么看?”
杜玉娘心中一喜,上前一步,刚要说话,就听张氏道:“大哥,这事儿你当家作主就行了,问玉娘,她不过是个孩子,懂什么?”话里话外都是十分瞧不起杜玉娘的样子。
杜河清冷笑一声,才道:“玉娘不懂?我们家的铺子,可都是玉娘支应起来的,里里外外的事儿都是她在张罗!在我眼里,玉娘比男娃还出息!同样是孩子,玉娘能帮家里开铺子,挣钱,供她弟弟读书。你生的儿子呢?只会惹祸,败霍家产。懂什么?我家玉娘懂的多着呢!”
张氏是记吃不记打的性子,这么一小会儿的工夫,就被打脸两次,杜玉娘都替她臊得慌。
当着瘸子面前不说短话,杜河清这么直白的呛声,可把张氏气坏了。不过人家句句说的都是事实,而且现在他们有求于人,她也不敢得罪人,只得把这股怨气往肚子里吞。
杜玉娘心里十分感动,这一世,她和父亲的关系缓和了不少,杜河清的性子,也比前一世缓和了不少。说到底,池英杰的事情,就是一个转折,不同的是,前世他们是向不好的方向转,而这一世,他们则是向好的方向转变了。
“爹,让我跟他们说。”
杜玉娘也不理会张氏,只是问杜河浦:“叔,你是想把地卖给我们家吗?”杜河浦到底是她二叔,两家虽说断了亲了,可是眼下这种情况,她也不能抓着断亲的事情不放,叫他一声叔,也没啥。
杜河浦摇了摇头,“不是,没了地,我们咋生存啊,我是想把地契押在你们这儿,日后想办法挣了钱,再还赎回来。”
“天底下可没有这样的便宜事!”杜玉娘道:“五百两不是小数目,没了地,你打算用什么方法挣钱,还钱?”
“我……”杜河浦实在想不出来,嘴巴动了两下,到底啥话没说出来。
“再说,分家的事我都知道,那些地,可不值五百两!”杜玉娘给他们算了一笔账,把良田,二等田的市场家都报了报,最后才道:“那些地,满打满算,也就是四百两,我说得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