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的静,耳力仿佛到大门处,有什么在夜晚嘈杂。
没想到楚云期发作还是爆发那种,“隔壁二婶”风氏让吓一跳,但她也留神门外。发疯般的笑出声:“这是京里不是京外,我娘家在京里,你今天还敢狠吗,你还敢吗?”
楚云涵张大嘴,看得出风氏的举动他不知道。
脚步啪啪的响,看门的过来一个:“老爷夫人,自称风家的人要打进门。”
风氏跳脚,恶毒对上的是楚云丰:“你说自己是清官,衙门上的事和家里的要分开。这话是你说的!如今族长在是不是?你敢不认帐!既然分开,以权压人的死了不投胎。”
楚云丰懒得跟她一般见识,吏部尚书有自己的度量。有族长呢,一切由族长当家。他只是怕楚云期不明白,对他解释着:“云涵堂弟让我给他选个好官,我说公事私事要分开,兄弟情上我应该帮你,从我的官职上说话,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找我没用。”
“让他们进来。”楚云期厉声。
没一会儿,外面火把人影憧憧,十几个男子手持棍棒在前,十几个大脚婆子手持棍棒在后,一窝风的挤着想上正厅。
因有姑娘在这里,不可能放男子随意进来。楚家的仆人带着人,把他们拦在台阶下面。另外有人,已把纱幛屏风等抬出来,把姑娘们挡上。
厅下“砰砰啪啪”地,不算动手,却碰撞出来力道。
为首的几个边闯边气喘吁吁喊着:“妹妹,我们来得不晚吧?”另外几个四下里张望:“哪个是族长?”
楚芊眠不觉好笑,这来的又是舅爷,父亲今天像是没有舅爷的运道,白天在樊家教训姜舅爷,晚上又要面对风舅爷。
正想着,隔着纱屏风见到楚云期起身。楚芊眠亮了眼睛,知道就要有好戏看了。而小姑娘楚丽纹哪能不看热闹,早就凑近屏风,拔下发上的簪子,在好好的屏眼睛凑上去。
她轻轻嚷着:“姐姐们快来看啊,族长去教训人了吧?”姐姐们对着她笑,心痒痒的很想看,又不是丽纹的年纪和个性,继续坐着,把耳朵高高支起。
楚云期不疾不徐的走出房门,在台阶上站住。今夜月明星亮,他的身影比月明星亮更耀眼。
风家的人还没闯进来,忙着往厅上闯呢,以至于楚云期到了近处,还没有看清楚他的人。
就听,喝声遍布月光之下。
“休书!今有楚风氏乱家乱族,且纠众为匪。犯七出之条不可饶恕。休!”
小厮剑豆和斧豆在他身侧,一个拿着纸笔,一个掌着烛台托着砚台。剑豆写得飞快,没一会儿一张休书呈到楚云期面前。
“给云涵二老爷!”楚云期喝道。
楚云涵迷迷糊糊,没有想到风家还没有发难完呢,这就绕到他头上。眼前纸张一闪,手上多出来什么,是剑豆把休书塞到他手上,抓起他的右手,斧豆及时送上砚台。
按手印一般是红的,但剑豆斧豆没放心上。按着楚云涵的手指到墨汁里,再按到纸上,一个手印儿出来。
吹一吹墨,一把塞到风氏手里。下一把,剑豆揪住风氏发髻拖倒在地,斧豆抓着风氏衣袖,两个小厮往外就拖。
风氏尖叫一声,第二声没出来,已让拖到厅外。
“还你家!”
楚云期发作雷霆电闪,两个小子常跟着他,强将手下无弱兵,也是不慢。
风家的人刚看到,怒容还没有凝结完毕,迎面一个人砸过来。
剑豆把风氏推到风家的人手里,是狠狠的摔过去。
风家的人接的时候,吃不住力气摔倒好几个。
楚云期正式翻了脸:“滚!带着你们家的人滚出去!”
“啊!”
惊呼声此起彼伏。
个中也有手舞足蹈的:“哈哈……”,比如丽纹小姑娘。姐妹们劝她不要笑,把她劝下来。
足的有一刻钟,风家的人先回魂,手指楚云期嗓音哆嗦:“你你,你怎么敢……”
“拿镜子照好自己再来说话,你们敢来,我就敢休!”楚云期独自站在台阶上面,一夫当关的气势。
风家的舅爷哆嗦会儿,让休书和风氏砸晕的脑袋里总算想起:“妹夫,妹夫你说句话啊……”
“他舍不得,逐出家门,一起接你家去!”
软了腿脚的楚云涵还没有站直,扑通一下坐到地上。直着的眼神对亲兄弟楚云柏瞪着,这上门打族长的主意,是哥哥出的。
就是与四兄弟不和,也是长兄云柏嫉恨在先。听说族长到了,却住在楚云丰家里,迟迟没有见他们兄弟。又有风氏挨了巴掌不肯放过这事。楚云柏就道:“打族长这事不能干,但是吓的他狼狈逃窜,让他在我们面前丢个大人,以后说话不硬朗,却是可行。”
万万没有想到楚云期的犀利,如出鞘的削铁如泥之宝刀,远非一般出鞘钢刀可比。
事情似乎一刹那就发展到休弃和逐出族门,楚云涵骨头已软,余下的一点儿力气死死的盯住长兄不放。
他的意思,这事情是你起意才出来,你不能一句话没有。
楚云丰四兄弟都看得出来,对着楚云柏微微冷笑。
楚云柏暗暗吃惊,也让楚云期的迅猛吓坏。但是硬着头皮也得上啊,打个哈哈:“族长息怒……”
“息怒个屁!你,楚云柏!在这个家里呆得不痛快,一并儿滚蛋!剑豆,我念你写,长子楚云柏,不能约束家门,纠众如匪,逐出家门。长媳杨氏,不能规劝,同罪。